話雖如此,但晉疏影的心裏卻始終沒有嘴上這麼豁達,夜疏離外出多日沒有回來,晉疏影的心便如煮開的水一般沸騰忐忑。
這夜裏繁星點點,晉疏影悄悄找到宋唐,隻見宋唐兀自佇立在石橋上,目光飄渺的注視著夜空中閃爍的星辰,望得太過出神,竟不曾察覺晉疏影緩緩靠近。
“想什麼呢?這麼認真!”晉疏影站到宋唐身邊,眉開眼笑。
宋唐驚慌的抖了一下,撓了撓耳朵說:“沒想什麼,沒什麼。”
望著宋唐紅得像蘋果的臉,晉疏影頓時心領神會:“在想你的嶽綾妹妹是吧?哈哈!”
宋唐眼角彎彎,對晉疏影笑道:“疏影姐,你真厲害!”
晉疏影若有所思的注視著橋下的湖麵,臉上淺淺的笑容逐漸凝固,過了一會兒,才幽幽說道:“我已經找到天機鏡的下落了。”
宋唐頓時一驚:“你找到天機鏡了?在哪兒?”
“她現在就在赤玄穀中。”晉疏影微微而笑,眼裏卻平淡無波,“宋唐,你說我們應不應該破除天劫?”
宋唐目光閃爍,看起來很是興奮:“天劫危害蒼生千年之久,若是有破除天劫的方法,我們理應立即打破天劫,還三界一片安寧。”
晉疏影欣慰的看著宋唐的眼睛:“你到赤玄穀這麼多年了,夜疏離是不是從來沒有教你妖族的生存之道?”
這些年來,夜疏離總是毫無保留的將自己與魔域和煉香門的交易告訴晉疏影,而他已經很少在正邪之間挑起爭端,更不曾向晉疏影提起“正邪不兩立”這類的話。
他知道正道之中大多是晉疏影的故人,而正派多年沒有動靜,他也不再主動惹事,他深知晉疏影身在魔教,心卻不曾有過沉淪。
因此這麼多年,他總是致力於為晉疏影調查正道之中潛藏的惡人,好為晉疏影洗刷當年的冤屈,他待宋唐如同親兄弟,就連那日奪來的軒轅夏禹劍,也是痛痛快快的給了宋唐。
晉疏影心中慚愧,但她不會知道,夜疏離馳騁風雲多年,唯獨沒有認真愛過一個人,如今不論宇宙坍塌也好,天崩地裂也罷,他隻想用盡全力,去愛一個人……
宋唐皺了皺眉,搖頭道:“夜大哥很少向我提起妖族的事情,他來找我時說得最多的就是疏影姐你。”
晉疏影心中一酸,苦笑道:“這些年來他待我們如此用心,而我們已經算是魔教的人了,若是破了天劫,魔教的勢力必然削弱,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呢?”
宋唐斂眸想了許久,眼底流動著一番失落,他抬起眼睛時,臉上是晉疏影從未見過的堅韌:“其實我從不認為赤玄穀是邪魔歪道,妖族之中人人坦蕩,根本不必擔心有人算計,這樣的日子,比起在無仙山中要安心得多。”
“妖族不是魔教,無仙山也不能完全歸為正道,當年我爹娘相戀之時,一定也沒有認為彼此對立,所以隻要一心向善,人人都是正義之士。”宋唐失落的笑了笑。
晉疏影柳眉微蹙,深深的注視著湖岸的青柳,並不說話。
卻是宋唐歎了一口氣:“從前秋池姑姑交代過我,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心中有善,顧全大局。我想要是天劫真的再度降臨,無論是當今仙派還是魔教眾人,應該無人幸免於難。”
“如今隻因天劫還未再度降世,所以大家不曾在意罷了。”
晉疏影微微點頭,對宋唐笑了笑:“你果然長大了,往後再也不會和我捏泥人了。”
宋唐眼睛彎如煙月:“疏影姐,這麼說你已經得知破除天劫的方法了?”
晉疏影點了點頭,對宋唐揚起下巴:“你跟我來!”
兩人找到坐在屋裏數著銅板的祝老伯,宋唐認出這是五年前見過的劍仙後,立刻心生鄙夷:“劍仙老前輩,你都已經是仙人了,怎麼還這麼貪財啊?”
祝老伯連忙把桌上的銅板通通收入囊中,笑容可掬的抬起頭來:“嗬嗬,是二公子來了?”
晉疏影冷冷的斜了祝老伯一眼:“怎麼?來赤玄穀的這兩天,你還騙來了不少錢財?”
祝老伯悻悻的笑著,語氣頗為敷衍:“嗬嗬嗬,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傷天害理的事情老頭子我是絕對不會做的。二公子前來所為何事啊?”
晉疏影無奈的吐了一口氣,開門見山道:“天卷能不能改?”
“天卷乃仙家神器,卷上所載又是天機,當然不可篡改,二公子是想聲東擊西,將眾仙的注意力轉向其它遺留人間的神器,你也好安心想辦法奪取三毒,我猜的對不對?”祝老伯捋了捋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