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不能死。”破陋的柴屋地上坐著一個八歲大的枯瘦男孩,他的眼神空洞,迷惘,如滄海裏的一葉孤舟,聲音早已因過度的哭泣而沙啞。“求求你不要像娘一樣丟下我。姐姐,你死了帆兒也不活了。”

三天了,姐姐還沒有醒來,林帆一直守在床前,一直揉搓著姐姐冰涼的小手,把姐姐的手放進懷裏暖,他相信姐姐不會像娘親一樣,就這樣丟下帆兒。

床上的女孩,蓋著破舊的棉被,一條紫黑的鞭痕,恐怖的盤恒在蒼白的小臉上。她的身上,已經被這樣的鞭痕占,在初春裏流膿。即使呼吸微弱,深度昏迷,淚水仍然不時滴落枕邊。

前天下午,林帆被父親林騰飛叫到大堂,姨娘母子三人圍著奶奶嘰嘰咂咂,不停地抹淚。林騰飛不問緣由,一鞭子打在林帆身上,厲聲:“跪下。”

林帆疼的抽心,倔強的忍住眼淚,噗通一聲跪在大堂,姐姐說過,要忍。

“你知不知錯?”林騰飛拿著鞭子指著林帆的眼睛。

“不知!”林帆捂住傷口,直視著林騰飛,他的眼睛,幹淨澄澈,有種攝人心魄的力量,林騰飛不由的避開了他的目光。

“好啊!我真是白養你這個兒子了,成龍是你的親弟弟,你竟然狠心將他打成這樣。”林騰飛揚起鞭子,林帆閉上了眼:“你這次就將我打死算了,這樣我就再也不會拖累姐姐了。”

“娘,”王姨娘搖著林飛騰老母的手,摸著淚“你一定要為成龍做主啊,要是被帆兒打傻了,以後還怎麼中榜,光耀門楣呢?咱們林家可就指望著成龍了。他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可怎麼活下去呀……”

“奶奶,奶奶……”林語嫣一邊乖巧的垂著奶奶的背,一邊給弟弟林成龍使眼色。

“好,你小子有種是吧!”林飛騰嘲諷的笑了,帶著荊棘的鞭子呼嘯著分割著空氣,帶動著氣流攪動塵土,吸入林帆肺中。然而,林飛騰的鞭子卻沒有打在林帆的身上,林帆被那個熟悉的懷抱護住。

“父親,帆兒還小,是我做姐姐的沒有教育好他,請父親責罰女兒,饒了帆兒,饒了帆兒……”林飛騰的鞭子力道始終沒有減弱,林汐緊緊護住林帆,林汐的血和淚帶著她特有的溫熱,流過林帆的身上。

“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逃出林家。好好活下去。”林汐趴在林帆耳邊,細小的說。

鞭子無情的抽打著林汐,也抽打著林帆的心。林汐一直求著林飛騰“饒了帆兒,饒了帆兒!”

林帆不知道林飛騰打了多久,他努力想掙開姐姐的懷抱,反過去護著林汐,可是林汐即使昏迷,依然死死的護住林帆。自從娘親去世後,姨娘母子背著父親奶奶不給他們姐妹飯吃,打他們,他們姐妹二人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生活。還要忍受著姨娘時時找渣,唯一能護住他們的父親奶奶被姨娘母子溫柔的外表迷惑,也越來越討厭林汐姐弟,何況,王姨娘還是奶奶的親侄女!

“滾!”林飛騰怒吼著讓自己的親兒女下去。

沒人幫扶,林帆小小的身子拖著同樣瘦小的姐姐,踉踉蹌蹌出門,澄澈的眼睛不複存在,宛若幽深的寒譚,凍結著周圍的空氣。那一回頭,冰冷的目光嚇得二姐林語嫣收斂片刻得意,林語嫣咬牙切齒瞪著林帆,一看到林汐渾身的血色,得意之色,又回到臉上。

”奶奶,喝茶,別為孫兒們的事情傷身了。“林語嫣乖巧的獻上茶杯。很鐵不成的看著木訥在一旁的弟弟成龍。

“還是嫣兒龍兒讓人省心!”老夫人長籲一口氣。“也就你們母子三人最得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