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真相(1 / 1)

看見地上的老張沒了動靜,“黑影”慢慢地打開了手中的燈,擦去臉上的“血”——這是張芮琪。

此刻的她心情說不上來是難過或是快意,也許該說是反擊後的空虛吧。6個月前她知道了丈夫想殺死自己的計劃。那時她剛小產不久,大夫說她的身體可能以後都不太容易受孕了,她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每天萎靡不振,在家休息。幸好丈夫老張溫柔陪伴,噓寒問暖,還給她聯係了劉醫生的診所。

直到有一天,她無意間打開了丈夫手提中的郵箱,一切才令她嚇得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

一直以來,她對丈夫都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的。她從來沒有監視或者竊聽這樣的想法,可是不知道那天為什麼就偏偏那麼巧。她在書房隨手打開了丈夫的電腦,頁麵上就有提示郵件的消息,她隻是單純地好奇自己是不是能猜對密碼,就順手輸入了。沒想到彈出的郵件卻讓她知道了丈夫和一個叫小玉的女人聯係密切。剛開始他們隻是生意往來,漸漸竟然發展成情人。她沒有打開剛收到的那封信,隻是蓋上電腦,裝作什麼也不知道。但是從此她便多了心。她雖然從來不過問外麵的事,但她還不傻,她買來竊聽的工具,布置在丈夫的書房和家裏的各個角落。趁丈夫洗澡或睡覺的時候,去檢查他的短信和微信卻一無所獲。張芮琪很好奇他們是怎麼聯係的,終於她在他的通話記錄裏發現了一個頻頻出現卻沒有姓名的號碼。

通過竊聽,她知道了小玉的要求以及丈夫漸起的殺心。更令她無法原諒的是,她未出世的孩子竟然是被自己的父親殺死的!知道這件事的瞬間,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已然崩塌了。這個認識16年的人,如何能在一夕之間變得這麼冷酷、歹毒?她當然不可能成全他們,她要報複這個男人!

知道了這件事的同時,她也漸漸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她的心情似乎平複了一些,可是幻覺卻越來越強烈,有時候居然能看見家裏有一個小女孩。所以她開始把劉醫生的藥偷偷倒掉,果然兩個星期後,她的“病”好了。但是表麵上,她仍舊裝作昏昏沉沉,胡話連篇的樣子,騙過了老張。

她甚至清醒地想到了,老張家有遺傳性心髒病,雖然他沒有發過病,但他是有發病可能的。再加上他有哮喘,呼吸道又弱。於是她便將他過敏的花粉縫到他的枕芯裏麵,讓他從春天開始就咳個不停,哮喘病發。再把醫生開給他的藥偷偷換成不適合心髒病人長久使用的噴霧。因為老張的生活都是她打理的,是以他並沒有絲毫的懷疑。

後來的事,說來也都靠運氣。她並沒有很多醫學常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會導致心髒病發。又或者她總期待老張會懸崖勒馬,她並不真的想殺死他。她隻是靜靜地等待著,不急不躁。直到那天,她在他的發件箱裏看到了“七夕,自殺”這樣一封回信,她才隱隱覺得到了該下決斷的時候。

他們的慣例一向是吃了飯再去小咖啡館坐坐的。也幸好,這麼多年來兩個人太熟悉了,熟悉到懶得改變。

其實她並不知道老張把她變成精神錯亂之後,打算怎麼對自己下手。所以與其讓自己處於被動,不如主動出擊。她事先去了咖啡館,在頂樓的圍欄外係上了繩子,這種繩操的器械結實又輕巧,足夠她抓附了。她從天台“失足”跌落後,便抓住繩子翻入頂樓的窗戶中,再讓事先等在那裏的親妹妹穿上一樣的衣服,趴在一樓地麵上,將身下袋子裏的“鮮血”按出來。她並不覺得害怕,也沒練習過,甚至想過哪怕失敗也是一種解脫。但是體操運動員天賦的運動神經和年複一年的訓練,她的動作居然承接得十分完美,就像在賽場上一般一氣嗬成。

她猜他一定沒膽量親自確認,再加上夜色,應該可以瞞天過海。

沒想到,他們果真“夫妻一心”。當他將她引到天台,以為她神誌不清時,她卻看到了吊著“娃娃”的細細的滑輪線,沒想到他居然也選擇在這裏結束他們的一切。既然他們齊心協力,後來的事情進展也就“水到渠成”了。“自殺”的她迅速回家準備好,而毫不知情的老張,當然也就真的被“她”,不,是被自己的良心嚇得心髒病發了吧。

其實這個計劃本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她甚至有些希望根本就隻是自己的設想,但沒想到事情竟然就如設想般順利。也許這就是天意,或者說,賭的就是這16年來她對他的了解。

現在都結束了,看著地上老張漸漸泛紫的唇,張芮琪撥通了電話,有些急切地說:“喂?120嗎?我老公在家暈倒了......”

早秋微涼的風,透過打開的窗吹進來,拂起張芮琪的發絲,竟有了一絲寒意。

又是一年情人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