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種天就適合呆在家裏睡覺,太陽就像是一個大火爐一般懸在人的頭頂,所有人的生氣都像是被蒸發殆盡了,整個十裏街都是死氣沉沉的,路邊的野狗“呼哧呼哧“的張大嘴喘氣,逢到一個陰涼處便趕緊去趴一會,空氣安靜的令人昏昏欲睡,街頭巷尾沒有一絲風來眷顧,王法單手撐著腦袋,懶洋洋的倚在冰櫃蓋上,滿眼睡意的盯著已經沉睡的十裏街,感覺心裏空空的。
門口的簾子被人掀了起來,一個中年大叔,一邊抹汗一邊說道“這天可真熱啊!小哥,拿個冰棍唄!“
王法懶洋洋的挪了起來,打開蓋子取了一支冰棍,“一塊!“
大叔接過冰棍後就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一口就全吞了進去,含混不清道“什麼,一塊,什麼。意思“邊說邊張著嘴“呼呼“的往外哈氣。
王法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往常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吃霸王餐“,這次竟然給自己碰上了,“什麼什麼意思!冰棍!一根一塊!“說實話,王法現在的狀態有點興奮中夾雜著緊張的意思,畢竟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畢竟年少輕狂。
大叔好不容易把那口冰棍咽了下去,道“一塊是什麼?“其態度之誠懇,眼神之清澈,就像是在求學的蒙童一般,王法差點就信了他的裝瘋賣傻。
“別裝了,不就一塊錢嗎?大叔,你不至於這麼作踐自己吧?搞得像是跟穿越了一樣的,沒意思啊!您還是趕緊拿錢吧!“
大叔愣了一會兒,苦笑道“那個,小哥,我出門走的急,沒帶錢,能不能。能不能?“說話時大叔左手搓右手,右手搓左手的,一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王法一看他這窘迫的模樣,也知道對方不是成心來吃“霸王餐“的,不由得心一軟,擺擺手道“算了,算了,你走吧。“
大叔卻還在那搓著自己的手,像是壓根就沒聽他說話一樣,王法納悶道“您還有事嗎?“
大叔遲疑了一會,滿臉不好意思道“那個,小哥,你,你能再給我一個冰棍嗎?“
……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王法真有點生氣了,雖說冰棍不值多少錢,但你不能蹬鼻子上臉啊!真當自己好欺負啊!“不行!你把我當成搞慈善的了?白吃一個就算了,哪有連著吃霸王餐的事?“
聽到王法這麼說,大叔的臉漲的通紅,他還在搓著自己的手,滿身尷尬的向外麵走去,剛剛掀起簾子,卻又像想起什麼一般,轉身向王法走來,“小哥,我沒錢,可我有這個,你看能換一個冰棍嗎?“
大叔遞過來一個菱形的物件,上麵還穿著一根紅線,看來是一個脖子上的掛件,但這東西似玉非石的,王法愣是沒能看出來這是個什麼東西,“算了,就算是玻璃的,掛著也好看。“行,我再給你兩個吧!免得你說我占你便宜。“說著從冰櫃裏取了兩個,他還特意挑了倆豆沙味的,“這種的最好吃。“
大叔小心翼翼的接過冰棍,又向王法討了一個塑料袋,將兩個冰棍包了起來,王法這才意識到他是要帶走的,不由得腦補了一出“中年男子因傷病無法賺錢養家,乞討為生求冰棍隻為妻兒降暑“的悲情戲碼,他越想越傷心,越發的覺得自己不是東西,再看看手裏的那塊玻璃,“也許這是他僅剩的能拿得出手的東西了,一念及此,他更覺得自己不應拿人家的東西了。
王法把那個菱形玻璃又重新塞到大叔的手裏,說道“不用了,你不用給我什麼東西,這兩個冰棍就當是我送給您的。“
大叔明顯有點懵圈,“可是……“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王法緊緊的攥著大叔的手道,“大叔,要堅強!“
大叔繼續懵圈中,
“好了,您還是快點回家吧,冰棍快化了都。“
待大叔走後,王法再也感覺不到困了,他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他感覺有一種力量在自己的身體裏遊走,他甚至感覺到了空氣中的一縷微風正在吹拂著自己,啊!
“感覺自己是正義的小夥伴呐!“他喃喃自語道,他覺得很滿足。
電話鈴聲的突然響起打斷了他對自己的心理表揚,這讓王法很是不爽,
“喂,我在。“
例行公事一樣的接完電話,王法便決定去把門關了,反正又沒什麼客人,這樣的天氣就適合躺著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