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李逸明舒服地躺在搖椅上,讀著古線裝的《道德經》若有所思。
爺爺在我沒出生的時候就去世了。奶奶家在山頂上,每到夏天我都能伴著涼風欣賞山上的美景呆一個下午。不過,我爬上來的時候也是夠嗆的,雖然這山不出名,但海拔也有一千左右。我們村裏的人叫它明山。因為我家鄉比較偏僻,所以這個地方基本沒開發過(也沒有什麼可開發的地方),這裏的生活和城市確實沒法比。不過也多虧如此,每年暑假我能夠呼吸到真正的空氣。
“道法自然嗎?說的就是我現在這個狀態吧。”我看著奶奶珍藏的《道德經》,書裏的宣紙早已泛黃斑駁,除了有一兩個字模糊以外其他的字跡還是非常清晰的。從我小時候開始奶奶就硬把這本書塞給我看,兒時我曾懷著奶奶會不會是什麼世外高人,身懷絕世武功的幻想去問她書中的奧妙。後來才知道奶奶根本不識字,給我看這本書隻是爺爺留下的遺願而已,父親對此也表示不解,不過讓我早點讀書啟蒙這遠見還是不錯的。我也曾經以為爺爺生前也許是個道士,但是被奶奶否定了,“他隻是個知青,上山下鄉後就一直紮根在這裏了。”讀初以後我就和父母搬到城市裏麵去了,每年暑假回來一次。
或許爺爺隻是個道家愛好者,所以對這本書如此珍視吧。關於爺爺的事情奶奶也沒有提及多少,大概是說爺爺曾經是個很愛讀書的人。李逸明抿了口茶,把搖椅挨到最後。說起來,這間石屋也是相當的別致呢。屋苑外的竹葉沙沙發響,碧綠的池塘泛起絲絲漣漪,蛙聲蟬鳴此唱彼和。這個恬靜的少年就像躺在水墨畫當中,可惜的是,天空的黑暗漸漸蔓延,這幅水墨畫要開始糊了。
寫著“傳遞愛心,幫助山區兒童”字樣的大巴在盤山公路裏前進著,就像在上帝的模型玩具車軌裏繞彎。
“沒想到突然就下起大雨來呢。”一直靜靜靠在車窗邊看風景的蘭玲道。
“沒關係啦,我們不是帶了水靴和雨傘來麼。”若梨一副沒關係的樣子微笑道。
“是啊,不過一想到換來換去就覺得很麻煩。”蘭玲看著前麵這個在高中時期的同班同學,三年來都被稱之為女神的女人。運動學習萬能、待人真誠有禮,再加上甜美的長相,基本上成為了全校的偶像。
“為什麼若梨突然會參加這個公益活動呢?”就在畢業後淡出了同學視線的她在暑假前聯係到我
“其實我也不是因為真的那麼有愛心而來的,這是我戶外實踐的課題之一,順便體驗一下山區生活和幫助山區兒童不也很好嘛。”若梨微笑著,甜甜的酒窩讓身為同性的蘭玲感到恍惚,異性的話就不談了。
“說的也是呢,不過你隻要還沒變就好了。”蘭玲輕聲道。
“相比於我,蘭玲才是真的有愛心吧,現在都以此為工作了。”
“這是公司打著公益的噱頭的宣傳活動而已,我隻是在宣傳部擔任這個苦工作”
“話是這樣說,不過你在前麵的山區裏和那些小朋友玩得很開心嘛。”
“隨你怎麼說”蘭玲低下頭玩手機,掩飾自己的害羞。
“畢業後你出國留學了,那個學校一定很好吧。”
“沒什麼特別好,就是家人安排給我的一所普通的學校呢。”
“名字是?”
“奧嘉裏斯歐凡澳特佛學院”
“奧嘉裏……神馬來著?”
“奧嘉裏斯歐凡澳特佛學院”若梨重複道
“算我孤陋寡聞,沒聽過。”
“當然不是,它確實十分偏僻。”
“怎麼可能,一定是什麼神秘的貴族學校吧。”這一定是若梨謙虛才這麼說吧,蘭玲這樣想到。
“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不錯。”若梨用沒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雨後的明山真美,在璀璨星空的映襯下,分不清村在雲霧裏,還是雲霧在村中。
李逸明在和家人吃過晚飯後,聽說村裏為迎接大米公司的公益活動在大排筵席。閑來無事的他打算到山下散散步湊湊熱鬧。然而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拿著準備好的文件他向青梅竹馬的家走去。
一路上高高低低的土坯房模樣都差不多,很多家屋頂都有茅草的痕跡。如果第一次來的話很容易在這裏迷路。不過鄉裏幾年都沒有大變化,逸明對村裏的路線了如指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