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哭,她的笑
她的歡喜
她的憂傷
上天自有安排
洛弗.貝恩.圖伯——《天琴公主》
莫名其妙的旅行,沒有了時間和空間的概念。
陳離想起自己在一條船上,他要去一個國度,一個遙遠的國度,接下來的記不清了,很混亂。夜晚,船上隻剩下他一個人,他慌忙跑來跑去,誰也找不到,所以人都消失了,他想大聲呼喊,卻叫不出聲,突然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他的臉,緊接著是狂風,是暴雨,桅杆漸漸傾斜,船在風浪裏飄忽,如同波濤裏的一片樹葉,而他是樹葉上的一粒沙。海水漫進船艙,漸漸沒過他的腿,突然船身猛地抖動一下,緊接著海水蜂擁而入,船沉沒了,他在和船一起沉沒,風浪聲突然都不見了,他慢慢落入海底,天空卻突然明朗了起來,雲不見了,雨不見了,風也不見了,一輪慘白的圓月出現在寂靜的夜空,一切都平靜了下來。
“可是我還在海水裏啊。”陳離靜靜地想著,“我還在海水裏啊!”陳離伸出手,卻什麼也沒抓住,突然海水不見了,死一樣的安靜也隨之消,陳離猛地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原來是夢。”
陳離摸了摸身上的被子,布料質感讓他感到很安全。
一個侍女聽到聲音走了進來,又跑了出去,而發呆的陳離完全沒有注意到。
不多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陳離抬頭看去,一張西方麵孔映入眼簾。
“東方人,你醒了。”來人五十多歲,個子不高,胡子刮的很幹淨,一副十分紳士的樣子。
“這是哪裏?”陳離扶著額頭,感覺自己的腦漿還在翻滾,窗外的陽光很溫暖,卻很刺眼。
“你在說什麼?”
陳離這才想起對方是西方人,於是換成西方話問道:“請問您是誰?這是哪裏?”
“我是法爾蘭帝國歌利亞群島的總督奧斯力特.羅曼,這裏是我的家。”
“這裏是法斯蘭帝國,我怎麼會在這裏?”陳離自言自語道。
“我們出行的時候在海上發現了你,你已經昏迷了三天了。”羅曼總督回答道,“那麼你呢?東方人,你來自哪裏?你的船發生事故了嗎?”
“是的,我們來自東方的南唐帝國,本來是要去拉比斯王國做生意的,可是我們遭遇了海盜,”陳離努力的回憶著,“我們的護衛船和海盜船激烈的交火,我們的船的左舷被魔晶炮炸開一個大缺口,然後暴風雨來了,我們的船沉沒了,我掉到海裏,然後......然後我就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真是太不幸了,那麼你的親人?”
“不,我是一個人跟著商船來的。”
“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羅曼總督點了點頭,“又是這些該死的海盜,我們的海軍已經盡力圍剿這些海上的惡棍,可是他們實在是狡猾得很,藏在歌利亞海上無數的島嶼洞穴裏,帝都來的財務官又愚蠢的拿出大把的軍費來修建教堂,用來討好那些神棍。”羅曼總督不耐煩的回了揮手,努力平複了一下情緒,問道:“東方人,你叫什麼名字?”
“陳離。”
“什麼?”
“陳離,如果您覺得麻煩的話可以直接叫我‘陳’。”
“好的,陳,對於你的不幸我感到十分的悲痛,對此我認為作為歌利亞總督的我也是有一定責任的,所以請接受我誠摯的道歉。”
“這並不能怪您,總督大人。”陳離誠懇地說道。
“別這樣說,陳,海盜的猖獗是我們辦事的不力,作為補償你就先在總督府裏住下吧,把這當作自己的家,不要客氣。”
“這.....不會給您添麻煩嗎?”
“當然不會,難道你在法爾蘭帝國還有其他認識的人嗎?”
“沒有......”
“那就安心在這裏住下吧,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總督府裏的下人就好,等有東方的商船路過再走也不遲。”
“那真的要謝謝總督大人了。”
羅曼總督點了點頭,走了出去。看著羅曼總督的背影,陳離實在不明白羅曼總督為什麼這麼熱情,難道僅僅因為他是個善良的人?不管怎麼說也是羅曼總督救了自己,那就先住下來吧,陳離走到窗邊,看向了窗外。天空很藍,如同頭頂的海水,一切真實的讓人難以置信。
轉眼已經過了半個月了,這半個月裏陳離身體逐漸恢複到了最佳狀態,和總督府裏的人也熟悉了起來。羅曼總督的妻子十年前就已經去世了,長子赫夫曼是歌利亞的城防戍衛官,平日住在城防官的府邸,很少回到總督府,小兒子克萊爾在帝都求學,如今總督府裏隻有羅曼總督的女兒海格薇和一眾仆人。
海格薇天生麗質,身材高挑,一頭褐色的長發,精致的麵容,今年剛滿二十歲,明明過著其他人奢求的生活,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卻總是有著一種憂愁。
這天總督府裏傳來一個消息,遠在帝都的圖伯公爵的兒子,洛弗.希爾.圖伯子爵,即將來到歌利亞港城,專門來探望羅曼總督以及他的同窗好友赫夫曼,羅曼總督決定晚上在總督府設宴給洛弗子爵接風洗塵,於是總督府從上到下瞬間忙亂了起來,羅曼總督親自來邀請陳離參加晚上的宴會,陳離住在總督府自然無法回避,可還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羅曼總督對自己這麼熱情。總督府裏的人都在忙著晚上的宴會,陳離突然覺得自己一個閑人變的礙手礙腳,於是決定出去走一走。
出了總督府,穿過一條街,就是歌利亞港城的主幹路,歌利亞港城的大街熱鬧非凡,這裏有著帝都都沒有的強大商業能力,周圍各種打扮的人們帶著各種商品行走在大街小巷裏,停在碼頭的船隻不計其數,水手工人從船隻上不斷搬下各種貨物,一些鬼鬼祟祟的人看見城防騎兵便快速的消失在各個角落,街道兩旁數不清的餐廳、酒館、旅店裏,上演著各種各樣的交易。陳離較有趣味的看著周圍形形色色的人群,他在東方雖然見過更加繁華的景象,可是西方的港口卻別有一番風味。
隨著海上新航道的開辟,東西方的貿易往來變的更加頻繁,大量的東方商隊將無數珍貴的藥材、原料、奢侈品帶來西方,換取了無數的黃金和魔晶,也有許多西方的商人來到東方永巨大的代價獲得一些商品的代理權,靠壟斷來牟取暴利,這正是一個東西方文化激勵碰撞的時代,貿易帶來了不同的思想藝術,帶來了無數利益與財富,可是也帶來了無數矛盾與戰爭,國與國之間的矛盾,各個階層之間的矛盾,新舊貴族之間的矛盾,不同宗教之間的矛盾,殖民者與被殖民者之間的矛盾,無數的矛盾在巨大的利益麵前更加尖銳。歌利亞群島,與法爾蘭帝國最南方的歌利亞半島相連,天然的海港使這裏變成了東西方貿易的第一站,因此歌利亞海域人們被稱為“西方大陸的玄關”。這裏原本是歌利亞人的群居之地,六十年前,法爾蘭帝國進軍歌利亞半島,僅用了半年時間就將封建落後的歌利亞部落聯盟軍打的落花流水,成功將歌利亞變成自己的殖民地,歌利亞的部落長老們隻好躲進海上星羅棋布的島嶼裏,次年法爾蘭的鄰國西裏斯帝國入侵歌利亞,兩國經曆了長達三年的歌利亞戰爭,最終以西裏斯帝國的失敗告終,同時法爾斯帝國宣布歌利亞行省成立,可是歌利亞複雜的形式使得法爾蘭帝國並不能完全掌握歌利亞海域,因此這裏成為了冒險者的樂園,成了騙子、海盜、逃犯的天堂,成了政客們博弈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