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翹課(1 / 2)

“祖考來格,虞賓在位,群後德讓。下管鞀鼓,合止柷敔,笙鏞以間。鳥獸蹌蹌,簫韶九成,鳳皇來儀……”

獸穀仙苑的學塾裏傳來了朗朗讀書聲,對於這群七八歲的孩子們來說,雖然完全不明白書裏這些晦澀難懂的字眼究竟表達了什麼含義,但是都十分畏懼先生的戒尺,所以一個個也似個老學究般讀得搖頭晃腦、煞有介事。

薑先生閉著眼睛,孩童們稚嫩的誦讀聲讓他很有成就感——受到西南第一召幻師宗門“策神宗”的聘請,為這些將來的召幻師執教,不僅束修錢所獲不菲,更有一份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踱著步子,薑先生走到後排,突然覺得麵上吹過一陣風,不由得睜眼去看,隻見學塾的後門不知何時悄悄打開了一條縫,而靠近後門坐著的那三個學童,早已溜之大吉翹課去也。

“沈天材、嶽子休、浩如稷!又是這三個小鬼!”薑先生勃然大怒,用手中戒尺敲打著空無一人的書桌,“一定有人看見他們溜出去了,為什麼不報告?”

學童們停下了誦讀麵麵相覷,卻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回答。

沈天材和嶽子休倒還罷了,那浩如稷可是有名的“小魔王”,讀書識字沒學會多少,打架闖禍的本事可堪稱一絕,小孩子們沒有不怕他的,大人們沒有不頭疼他的。隻不過由於他的父親浩連霄是策神宗首席大弟子,頗受到宗主器重,所以大家也就對這個小魔王的胡作非為容之忍之了。

“小魔王”浩如稷有兩個最鐵杆的夥伴,一個是有著過目不忘本事的沈天材,這個家夥看過的書比他吃過的飯還多,所以看看沈天材肥胖臃腫的身材,你就可以知道他的腦子裏裝了多少知識學問;另一個是嶽子休,聰明內秀,且生性比較靦腆懦弱,平時極少與別人說話,隻與浩如稷和沈天材兩人投緣。

薑先生不止一次地惋歎:“唉,兩棵好苗子就這樣被浩如稷那小子給帶壞了!”

但是浩如稷也並非一無是處,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講義氣,人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人動他分毫,他錙銖必較。

這一點,就連很多熟悉他的大人都自愧弗如。

所以,誰都願意與浩如稷做朋友,而不願與浩如稷做敵人。

薑先生發了一通火,見根本沒人理睬自己,隻得悻悻作罷,鼻孔裏擠出一句話來:“浩如稷,你可不要讓我抓到,否則,哼哼……哼哼!”

這邊薑先生正在腦海裏幻想著抓著浩如稷打手板的場景,在學塾後山的竹林裏,一個人卻不住地打噴嚏。

“阿嚏!阿嚏!哎呦……這是誰在背後罵我呢?阿嚏!”

不住打噴嚏的少年正是浩如稷,他將學生袍褪下,披在肩上,陽光透過竹林灑在他黝黑的胸膛上,形成一片斑駁。在他身後,嶽子休緊緊跟著,眼睛還不停地往學塾方向回頭張望,好像生怕薑先生握著戒尺追出來似的,倒也不負浩如稷給他取的外號——“膽小鬼”。最後麵是一個步履有些蹣跚的胖子,斜挎著滿是油漬的布包,滿頭的大汗使他顯得十分狼狽,他就是“肥書蟲”沈天材。

“媽呀,累死我了,咱走慢點兒行嗎?我這腿都快斷了。”沈天材終於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也不肯挪動半步。

“喂喂!肥書蟲,這才幾步你就不行了,以後我可怎麼帶你出去捉幻獸呀!”浩如稷回過身,雙手一叉腰,露出滿口白牙嘲笑道。

“哼,捉幻獸又不是什麼體力活,比起翹課爬山這種累死人的事情,捉幻獸簡直就像伸懶腰那麼容易……對了,這就給你們看看我昨天新捉到的幻獸!”

說著,沈天材手伸進布包,摸索一陣,掏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小珠子來,這珠子約有一顆櫻桃大小,微微透紅,上麵還有幾個黑斑花紋,在陽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熒惑巡行,燭幽洞微,怪瓢蟲,奉令聽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