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靜立良久,心中的疑團越來越大。原來往昔的質子生活已是平靜,不像此時,觸手可及卻又無能為力感覺遍及周身,讓人心煩不已。
不管是合家離散、自己的詭異死亡,還是千年後的一切,無不令白澤心中充滿迷茫和不知所惜,就像這往生境中的水一般,越走越深,遲早會將自己淹沒。
水麵寂靜,心中的千頭萬緒阻擋不了白澤的腳步。他要去解,去打開這層層霧鎖背後真相的大門。但首先,他必須掌握的更多,起碼是眼前觸手可及的一切。
長歎一聲,白澤踏入了二千年後的時空之夢,有一些小小的期待,卻又有了自己的打算。縱是蟻輩,踏過了深淵,也成英雄。白澤從未感覺自已有這麼強烈的渴望,渴望羽翼豐滿,渴望臂膀堅強……
白澤似乎能聽到風聲,慢慢地,他睜開了眼睛。
他發現,自己安坐於高堂之上,及目之處盡是金壁輝煌,一片璀璨奪目讓白澤感到陌生。這不是他的生長之地,這不是南界。
白澤有些慌張,他快步跑下高高的殿台,想要看看這是什麼地方,而父親母親又在何處。
推開殿門,幽幽的深夜中仿佛藏著什麼噬魂的凶靈,死亡般的寂靜衝撞在人的靈魂之上。
急於救解的白澤像迷路的小獸,向這黑暗走去,但未踏出幾步,一道金色的大牆憑空閃現,橫立在白澤麵前,阻擋了他的去路。
同時,一道寒冷身影顯現,站在金牆之外。白澤見有來人,剛欲開口,卻被眼前所立之人驚住了,在這迷蒙的時空,竟遇見了故人。
雖然身穿銀白甲胄,身材亦比變故前高大威猛了幾倍,但劍眉星目,淩利的麵目卻一分未改,正是白澤的至交好友方暮。
“南帝大人,現在是靈衰之時,按神帝之令,你不得踏出金湯半步。”
“……”
白澤本欲詢問一二,以了解自己的處境,但一股記憶湧入自己的識海……
【南帝紀一百二十八年,東西兩界帝成,勢不可擋的魔族突然撤退消失。】
【南帝紀一百七十一年,四界裂淵靈源大盛,白澤成半帝,封南界太子,享三成功德。】
【南帝紀一百九十二年,神族降世,中洲宗族,盡數歸於其麾下。】
【南帝紀二百年,神族大祭司強勢來訪,南界眾生之靈,化作天柱……】
【南帝紀終,神庭來旨,封白澤為第二任南帝,賜居中洲,第七神衛待奉。】
……
……
一段段記憶在白澤腦袋裏翻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靜立良久,白澤回過頭來,望了方暮一眼,對方眼中卻盡是陌生之感,就像父親小時候用木塊給自己做的機巧喜鵲一般,除了設定的指令外,沒有任何情感,終究隻是一個死物。
白澤心中已有了幾分猜測,但又十分希望自己的猜測隻是胡思亂想而已。
夜裏的一切都處在黑暗的恐懼之中,白澤苦澀地歎了口氣,轉過了身子,背後的金光大牆宛如濃湯般,油膩地流下這數不盡的台階,一層漫過一層,將此地塗成金階,囚著這堂堂的二代南帝。
白澤步入殿內,重新坐在了高台上的龍椅之上,麵對著殿內洶湧著的獨寂,感受著另一個時空下,自己的內心是如何地支離破碎。
記憶片段中,父親成了神族手中一個不需要自主意識的棋子,成了神族天柱的根本。四界四帝,唯有南帝沒有反抗,隻為了他的妻兒能活,母親將自己送入中洲後便衝入天柱,與南界萬靈,葬在鴻蒙回天陣中。整個南界,隻剩他一人。
白澤有記憶片段,卻並不知曉其中大秘。就如“天柱”“鴻蒙回天陣”,都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