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替白露去死。
他無怨無悔。
“沒用的。”文洋低聲道，“太醫說了，血隻能換一次。若是再換，她怕是連半年都撐不了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餘璆鳴搖了搖頭，焦急地問道，“露兒現在在哪兒？”
“在皇宮。”任致遠冷聲道，“皇宮裏有最好的太醫，且我皇妹已經趕去照顧她了。餘璆鳴，你如果還有良心的話，就離年姑娘遠一點！”
如果他知道自己白露會用這麼慘烈的方式救回餘璆鳴的話，當初，他是說什麼都不會放她離開的。
可任致遠的話還沒有說完，餘璆鳴就已經衝了出去。
他要去找白露，哪怕是闖皇宮，他也要把白露搶回來。
“餘璆鳴，你別鬧了！”文洋擰了擰眉，厲聲道，“你還想讓小妹再替你告一次禦狀麼？”
聞言，餘璆鳴腳下一頓。
是啊，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非要為父申冤的話，白露又怎會受這麼多的苦。
“算了。”文洋歎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餘璆鳴的肩膀，“你先去我府上吧。等小妹養好了傷，我就會把她接回來的。”
餘璆鳴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
此刻，除了等待，他什麼也做不了。
隻是餘璆鳴不知道的是，白露之所以留在皇宮除了因為身子太虛以外，其實是因為聖上不肯放她回來。
直到十天後，侍衛從趙家村運回了兩箱黑珠子。
得知消息的白露在第一時間趕到了禦書房。
她是一刻都不願在皇宮裏呆著了。
“皇上，”白露福身道，“現在可以放民女回去了麼？”
“這些東西你是怎麼發現的？”聖上答非所問。
聞言，白露愣了一下。
不過好在她早就猜到了聖上會有此疑問，便一臉真誠地說道，“回皇上，幼時，民女的祖父曾告誡民女不要去後山的山洞裏玩，相傳，山洞裏有不幹淨的東西。可是民女貪玩，終究還是忍不住進了此山洞。隻是民女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而是看見了這兩箱東西。那時候，民女並不知道這兩箱珠子有什麼用處，隻以為它們是山神留下的寶貝。直到民女的夫君出事，民女才想起了這些寶貝。民女想著這些寶貝或許可以換夫君一命，便急匆匆地進了山洞，卻不慎摔了一顆珠子，這才發現了它們的妙用。民女記得，當時民女從山洞裏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血跡嚇了我爹娘一跳呢！”
“是麼？”聖上掃了白露一眼，目光沉沉。
“民女不敢欺瞞皇上！”白露立刻跪了下來。
其實早在她決定交出這些“珠子”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了聖上可能不會放過她。
可那時候，她孑然一身，即便是聖上想處死她，也沒有什麼要緊的。
但如今，她肚子裏有了孩子，她說什麼也要搏一搏的。
至於那些珠子……
白露並沒有告訴聖上它們其實是自己利用山洞裏的硝石，和硫磺、砒霜加工製成。
一來，白露是為了保命。
這二來麼，白露也實在不希望有更多的百姓遭受戰亂。
這兩箱珠子，足夠聖上安定大齊，可也就僅此而已。
聖上看著白露那清澈的眸子，擰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晌，他才揮袖道，“罷了，讓陳公公送你出宮吧！”
“謝皇上！”白露轉身，這才長長地喘了口氣。
可白露走了以後，聖上卻忽然沉聲道，“致遠，你覺得她的話可信麼？”
“父皇，您……”任致遠身子一顫。
在聖上的眼睛裏，他讀到了一抹危險。
“父皇，”任致遠趕忙替白露解釋道，“年姑娘她不會說謊的。派出去的侍衛不是也打聽到年姑娘的確在很小的時候就去過山洞，為此，還病了許久。而且，那裏的村民也說他們是在前些天才聽到爆炸聲的啊。”
聖上沒有說話。
好半天，他才低聲道，“算了，算了。”
即便她撒謊又如何呢？左右她也隻能再活半年了。
更何況，這丫頭如此聰明，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吧。
“錦衣衛！”聖上沉聲道，“去盯著年白露。一旦她做出什麼不利於大齊的事情，立刻處決了她！”
……
宮外。
餘璆鳴一見到白露便將她一把攬在了懷裏。
“露兒，你怎麼那麼傻！”餘璆鳴低聲道。
“你都知道了？”年白露愣了一下。
這些天，郭小妹在照顧自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樣的舉動，她還以為太醫沒能看出自己的病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