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聽說半年不曾見麵的父母回來時,興奮不可抑製,快速奔出私塾,火急火燎的朝城門跑去,也隻有這種情況才能激發出這嬌生慣養的古公子的運動潛力。
不要小瞧任何人的潛力,你沒有發覺,並不是沒有,而是沒有爆發。
還沒有到城門,就看見一輛馬車,一輛熟悉的馬車。父母每次回來,都是這輛馬車,估計有三四年,也就是有七八回。
“爹,娘”,不見其人,先聞其聲,古語的父母在車內就聽見自己兒子的聲音。
古語看見父母坐的馬車,思念從心底湧出,眼睛也情不自禁的濕潤。在地天城,可以說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對於一個孩子,這樣的風雨卻不是心中的甘露。
不要以為孩子的要求很高,其實隻要父母在身邊,有著撒嬌的對象就足以,這是微不足道的,可對於很多的孩子,確實極其奢侈的,甚至有的孩子,在記憶中就沒有父母的影子,更不談撒嬌,這樣的孩子心中隻能肯定一點,曾經生下來的時候看見過自己的母親。
馬車行古玉麵前,隨著持著馬鞭的馬夫的喝斥聲,停了下來。
馬車門簾被拉開,首先急著跳下的是一個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的婦女,雖然是婦女打扮,歲月卻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跡,如若換成少女裝,那年齡看上去,就絕不是二十七八,而應該是二十左右。
接著下來的是以為中年男子,看上去三十左右,穿著錦繡華服,神態溫文爾雅,樣貌俊秀,和古玉有著相似的書生氣息,但相比於古玉,此人顯得沉著穩重,少了一絲輕浮,或許是因為已經過了輕浮的年齡。
這美麗少婦就是古玉朝思暮想的母親,而中年男子就是古玉的父親無疑了。
美麗少婦在看見向她奔來的古玉時,以前的端莊賢淑全然不顧,眼圈也發紅,快速迎向古玉。相顧,唯有一句“娘”,“玉兒”在耳畔回響。然後就是無聲的抽泣哽咽,一切盡在不言中。
後麵的男子,即使在看見半年不見的兒子,但因為他的沉穩,卻是做不出在他看來略顯幼稚的舉動。
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差別,女人容易衝動,那是因為遇見令自己的激動的事,不需要壓抑著自己的情感。而男人,注定要成為女人的保護傘,將真實情感深深的埋藏在內心。這是男人的悲哀,也是男人的幸福。
不知抱了許久,周圍漸漸有人圍觀,而這三個主角渾然不顧,古玉在私塾課堂上有那境界,很大一部分原因可以歸結在這裏。他們可以不理周圍的人群,但總會有人來結束他們呢這種狀態,不然,天都亮了,因為亮之前就已經黑過。
周圍圍觀的人群,慢慢讓開一條道,走來一個穿著錦袍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比古玉的父親略長幾歲,來人正是地天城的首要人物,地天城城主,餘海波。
“天浪兄,芸湘妹,好久不見。”隨著城主的到來,蒼勁熱情的聲音從他口裏傳來。在聽見城衛的報告後,就立刻放下手上所有的事,風塵仆仆的趕來,這可以看出城主對來人的熱情。
天浪,芸湘,就是古玉的父母,古玉的父親叫古天浪,母親叫李芸湘。
“原來是海波兄,勞駕你親自前來,真是小弟的罪過啊,待會小弟一定自罰三杯。”古天浪見餘海波前來,趕忙上前打招呼,說話時體現的並不是哪之前流露出的書生意氣,而是說不出的豪氣。
李芸湘也發現餘海波的到來,鬆開抱著古玉的手,而牽著古玉,笑著上前,朝餘海波略微彎身道:“小妹見過海波兄,這段時間多虧海波兄對小兒的關照,小妹不甚感激。”
餘海波見兩人對自己施如此大禮,趕忙上前,拱著雙手對二人道:“如此大禮,我怎能擔當,倘若沒有你們,怎能有我。”
說完,朝周圍看了看:“走,現在人多嘈雜,還是去敝府再談。”餘海波作為一城之主,對古玉父母,不是一般的尊重。
“好,我們也不相互客套了,現在就到你府上去。”古天浪說完,也不客套,與餘海波並肩向城主府走去,古玉母女跟在身後,馬車夫駕著馬車緩緩的前行。
兩男人在前麵一路交談甚歡,母女在身後低聲細語,偶爾飄出幾聲歡笑。
旁人對於這兩個男子的親如兄弟的舉止,並沒有驚奇,在他們呢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
餘海波是地天城的城主,雖然在天河國內隻是一個三流城鎮,但總還是一個城主。古天浪,具體身份不太清楚,但在地天城就有一家最大的商鋪,並且還由一位手下全權負責,由此可見,他也是一個商人,並且在其它城市還有店鋪的商人。至於古天浪的真實身份,他們也不會花這閑工夫去了解這些毫無作用的八卦事情,他們也不可能了解古天浪的真實身份。
其實不然,這兩人的關係並不是城主與商人的關係,在餘海波做城主之前,他們就親如兄弟,原因很簡單,古天浪曾經救過餘海波,並且餘海波能當上城主也和古天浪有很大關係,這些隱秘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即使是古玉和餘琴也不知道,更何況是旁人。
所以餘海波作為城主才會親自來迎接,並且在見到古玉父母時顯得如此恭敬。
看事情,可以看表麵,但不能隻看表麵,披著羊皮,他當然可能是羊,但是,他更可能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並且是一隻虎視眈眈的狼。
不過,古玉的父母,雖然是披著羊皮,但卻沒有虎視眈眈,或者說,對於他們,還不需要披著羊皮刻意偽裝。
到了城主府,兩男人將他們的談話進行的如火如荼,有聲有色。古玉母女也在院中那棵常青樹下喜笑顏開,相隔半年,母子間是不存在隔閡的,話題也像海水一樣,永無止境,永不停息。
大約半柱香的時間後,古爺爺和餘琴兩人也回來,但沒有加入這兩個行列,而是餘琴叫府上的廚師準備飯菜,自己又回到商鋪,並不是古爺爺不想和古玉父母說話,他知道,現在還不是說話時間,一個姓古的老者,怎麼能沒有故事在身上。
月亮已經高高掛起,成為無數黑夜人的亮光,對於久別重逢,那就別有一翻意境。
在餘琴的安排下,這幾個樂不思蜀的人物沒能餓上肚子,飯桌上,李芸湘不停的誇餘琴這小妮子懂事,還半開玩笑的說著:“以後古玉如果能娶得餘琴,以後就飽口福了,而我們作為父母也跟著沾光。”
這樣的話從大人口中說出,也能說明其幽默風趣,古玉這當事人臉皮就是地天城的城牆也有所不及,可餘琴這丫頭,臉紅的可以滴出水來,加上害羞而導致的靦腆,表現出的小家碧玉矜持,還真是韻味十足。
這讓還不經人事的古玉為之一呆,神態被長輩們看見,引起他們哈哈大笑。古玉就算臉皮再厚,也不經臉頰微紅,和餘琴臉上的紅暈相互映襯,頗有郎才女貌的架勢。
晚飯就在這樣的氛圍下吃到最後,歡聚一堂,其樂融融。
吃完飯,雖然兩家人就住在隔壁,就那麼三兩步,但仍然將簡單的告別複雜化,將近兩柱香的時間後,古玉四人才回到自家小院。
古天浪和古爺爺留在客廳談事情,而古玉也被李芸湘拉到他自己的臥室,母子半年不見,之間的話語何止千萬,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說的完的。
一進古玉的房子,映入眼堂的事物,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哪就是遍地都是,如果非要用一個形容詞,哪就是亂七八糟,給人的感覺就是糟糕透頂。
李芸湘對於這樣的場景竟然沒有絲毫的驚訝和出乎意料的神色,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樣。確實,雖然半年才回來一次,可每次回來都是這樣,慢慢的也就變成了習慣,如果哪天她進入屋子,如果變得幹淨整潔,她一定會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屋子。
雖然很是淩亂,但她絲毫沒有責怪的意思,滿是憐愛,還有著一絲愧疚。也是,別家的孩子,都是在母親嗬護下成長,而自己卻在外忙碌奔波,愧疚的心理在所難免。
母愛,一個不會隨著時代的過去而過時的專有名詞。無論子女多麼糟糕,也不管犯下什麼錯誤,母親頂多隻是責備,而責任都會歸咎在自己身上。
李芸湘將古玉放在臥室的椅子上坐下,而她幫他一件一件的的把這些玩具收起來,雖然看上去不是經常做家務,但做起來還是進行的緊緊有條,有條不紊。
古玉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著自己的母親收拾著自己的屋子,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一會兒功夫,先前的不堪入目,轉眼間就變得賞心悅目。
有些事,女人天生就有優勢,像這些家務,當然,男人也是具有先天優勢額,那就是做大事。
做完這些,李芸湘用手擦了擦額頭,雖然事情不重,但額頭上還是浸出一些細小的汗珠。事情不大,作為母親的她,還是感覺到一種幸福的滿足感。
晚上,古玉和李芸湘兩人在古玉的臥室裏睡,而可憐的古天浪,硬被李芸湘趕到到城主府去睡覺,理由是要和孩子說悄悄話。
有的時候,男人是沒有主權的,像現在的古天浪,在外人麵前,李芸湘就是賢妻良母,可隻有古天浪自己知道,在夫妻兩人之間,李芸湘的話就是聖旨,用句不文明的話來說,就是盡管放的是一個屁,也要被稱作神來之氣。
所以賢妻良母是有時空限製的,是相對而言的,是因人而異的。
當然,要成就一個這樣的女人,必須要有一個願意站在背後,默默付出的男人。
.
明月,夜寄相思,可思念的人不能因為思念而荒廢,所以,太陽會接替明月,讓其振作。
每個自然現象,都有他存在的道理,也就是存在合理性,同時,它又蘊涵著深刻的令人發醒的哲理。
清早,母子兩人就以起床,昨晚兩人聊到深夜,直到眼睛再睜不開,嘴巴再張不開時,才朦朦朧朧的睡去,即使是睡覺睡著,臉上的笑容也不隨之淡去。
除了臥室,今天的古爺爺並沒有向往常一樣出去店鋪照看生意,其實古爺爺也不用每天都親自去照看生意的,店鋪還有很多夥計在那,不過他還是兢兢業業的照看鋪子,或許是責任所致吧。
食物都已經準備好,放在客廳的飯桌上,古爺爺在古玉麵前,扮演著爺爺的角色,而在古天浪夫婦麵前,始終保持著一個下人的身份。古玉有時候也很奇怪,憑古爺爺的頭腦,不說當下人,自己看店鋪開到京城去也綽綽有餘,但他還是沒有問,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家處處透露著神秘,處處與眾不同,就像一本翻不完的小說,並且越翻越精彩。
現在的古爺爺,就充分盡到了當下人的責任,也充分的展示了如何擔當一位有資深閱曆的仆人。
大清早,就為古玉及父母三人準備了早點,自己靜靜的站在一旁,等著主人的吩咐。
“古叔,您吃了沒?”李芸湘出來,看見古叔站在那裏,關切的問道。
“夫人,已經吃過了,這是您和少爺的早點。”古爺爺回答著李芸湘的話,並指著放在桌子上的早餐。並沒有仗著稱呼自己為古叔而倚老賣老。
“古叔,都和您說了很多遍了,叫我芸湘就好,不要叫夫人。”李芸湘微笑著說道,從表情可以看出,這並不是隨口說說。
“夫人,還是叫夫人好。”古爺爺之後就恭敬的站到一邊,這樣的舉動讓古玉很是驚奇,一起生活九年,竟然沒有發現還由這麼倔強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