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蘇梨,你怎麼還敢回來?(1 / 1)

“老板,來兩個包子。”

清冷如水的聲音隨著一陣刺骨的冷風灌進屋裏,楚懷安打了個冷顫驚醒,整個人還沒從夢魘中走出,滅頂的頭痛便鋪天蓋地襲來。

“嘶~”

楚懷安揉著腦袋連連抽氣,張嘴想叫人送點醒酒湯進來,才發現嗓子又疼又啞。

誰他媽把老子窗戶給打開了!

心底生出惱怒,一股腦從床上爬起來。

外邊已是大亮,窗戶大開著,隨著寒冬的冷風輕輕搖晃。

宿醉加上風寒,楚懷安的步子並不穩,踉踉蹌蹌的走到窗邊,手還沒來得及碰到窗,人已經朝著窗棱一頭撞上去。

嘭的一聲響,驚動了外麵的人,一道黃鸝似的嬌呼傳來:“侯爺,您怎麼了?”

怎麼了?老子要摔死了你們這個破店就等著關門吧!

楚懷安惡狠狠的想著,扒著窗棱站起來,又是一陣冷風兜頭灌來,卻將腦子裏的混沌吹了個幹淨。

連著三日都下了雪,今日天氣難得放晴,到處都是白皚皚的一片,臨近年關,街上的小販並不多。

窗戶下方的街道上,正好有一個早點鋪子,高高的蒸籠屜冒著騰騰的熱氣,簡陋的鋪子前麵,安安靜靜的站著一個人。

那人穿著黑色鬥篷,戴著黑色鬥笠,鬥笠上堆著一層薄薄的雪,裹著一路仆仆風塵。

許是被楚懷安剛剛撞窗棱的動靜吸引,那人一手拿著油紙包著的兩個饅頭,回頭朝這邊看過來。

隔著紗布,楚懷安其實並沒看清那人的模樣,隻覺得那裹在鬥篷下的身體嬌小得讓他有些心癢癢。

對視片刻,一隻素白的手摘了鬥笠,露出底下素淨清麗的臉。

晨光乍現,冰雕雪砌之間,唯有她安靜站在那裏,眉目平靜的舒展著,像初春乍暖還寒時候,俏生生怒放的一朵雪梨花。

“侯爺貴安!”

那人動作優雅的行了個禮,頷首的瞬間,楚懷安看見一截纖細嫩白的脖頸,莫名讓他想到去年西北上貢的甜蘿卜,咬起來一定嘎嘣脆。

蘇梨,五年前你退了小爺的聘禮,怎麼還敢回來!

楚懷安腦子裏咬牙切齒,然而嘴裏隻能發出蚊子大小的聲音,蘇梨根本沒有聽見他的怒罵。

“蘇梨還要回家給長輩請安,日後再到府上給侯爺賠罪!”

蘇梨不卑不亢的說完,轉身準備離開,楚懷安哪能就這樣放過她,當即就要跳窗,被身後的人死死的抱住。

“快來人啊,侯爺撒酒瘋要跳樓了!”黃鸝似的嗓子嚇得劈了岔,尖銳刺耳。

撒你大爺的酒瘋,給老子滾開!

楚懷安口不能言,隻能用目光鎖定蘇梨的背影。

忽的,一個裹得像球的小不點撲到蘇梨麵前,抱住她的腿,軟糯又響亮的喊了一聲:“娘親!我要餓死了!”

娘親?

楚懷安的眼神陡然變得凶狠,這才注意到蘇梨竟然梳的婦人發髻,黑亮柔順的秀發用一根簡陋的木簪別著,頭頂還有一朵白色的小花。

在遠昭國,頭戴白花,是為新喪……

尚書府退了逍遙侯聘禮的庶女,人間蒸發五年後,搖身一變成了新寡,還帶著個孩子回來了!

楚懷安喉頭哽上一口腥甜,隻覺得有朵雪梨花帶著尖利的樹杈子紮進了他的心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