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車前,拿出白蘭地酒來,打開蓋子,喂了他一小口。白蘭地在外國經常被當藥用的。我自己也抿了一點點。

然後倒在手心裏,揉搓熱了,去暖林涵予的冰冰的手和臉。然後脫了他的鞋,給他揉腳,等腳都暖了,才替他又穿好襪子和鞋。把所有的布藝椅子墊都拿過來給林涵予蓋著。過了一會兒,林涵予好象恢複了一點,臉紅了一些,看起來有生氣多了。

“我們說話吧。”我提議。順便坐在他的身邊,現在冷,擠一點暖和些。隻是用濕巾擦了下手,我拆開一個巧克力,一人一個含著,這會給我們帶來些熱量的。巧克力有一種幸福的味道,就算在這樣的環境下,那濃鬱的香味還是讓人覺得舒服。

林涵予眸子亮了一點,同意:“存在,你小時候,喜歡什麼?”

我?思緒滑過去,小時候啊,很久遠了吧。我問:“你要聽我多大的時候。”

林涵予想了想:“你記得的最早的一件事兒。”他喘了口氣。我知道他現在很難過,在極力忍著呢。說起忍耐我真的沒有見過比我們還強的一對了。到現在為止,我們都還算能受得了,估計換個別人,早就鬼叫不止了。車裏冷的要死,隻有胸腹部有暖氣,那寒都爬到腳上了,腳冰的硬硬的痛,我一邊晃著腳,一邊想著。

真的是很久以前的事兒了:“那時候我大概是四歲半吧。當時我媽經常把我給一個鄰家女人幫忙帶。有一天,我不識很記得我做了什麼?然後那個女人正在縫什麼東西吧,就用針狠狠兒的紮我的胳膊,然後還說:這流點血,等你媽媽回來就看不到了,叫你告狀也不行。死丫頭,盡會給我惹麻煩。我當時想,世上怎麼能有這麼惡毒的想法。很害怕。可是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我不會回家告狀的,誰有空聽我說話呢?而且,那時候我也還不會說話。”

林涵予眸子黯了一下,然後說:“你說話很遲嗎?”他現在還有心情憐惜我呢?!

我點頭,我小時候別人都認為我是啞巴,然後有一天,我突然說話了,而且說得還蠻流暢的。大概也就是五歲多吧。

林涵予慢慢恢複過來一點,雖然聲音還是虛的很,他看了看我:“你第一句話是什麼呢?不會是我思故我在吧。”

我笑了,林涵予也蠻有幽默感的。

我說:“我很俗的。沒你那麼高雅。”

林涵予道:“你第一次說話是個什麼情況,我想聽。”

嗯,我點頭,那又是一段傷心的開始了,好在,後麵還行。不過我的故事向來不動聽,在這個時候真的不適合說。我講條件:“我說一個,你說一個。”

林涵予點頭:“存在是最公平的人了。我來說一個也好啊,你想聽什麼?”

我想了想:“你最喜歡什麼?”

林涵予看了看我,別有深意的一笑,然後道:“我喜歡你。”

臉紅,這男人,能做能說,無敵了他。

“那好,你說過了,輪到我。”我繞過這地雷話題開始說故事:“我記得有一天,餓很久了。一直沒有吃過東西。然後父親的同事請吃飯,父親要我一個人呆在家裏。他的同事的妻子是個很溫柔的人,就一定要帶我去,說她看著我。結果我們去了,那是個很大很大的房子,也好漂亮,我們到了那邊,先是說話,然後那阿姨問我要巧克力不。我父親很客氣地說她不要。然後阿姨給了我幾樣,父親都說她不要。現在想起來她一定覺得我的口味高貴吧,人又不笑不動的,就玩別的孩子去了,沒有人理我,所有人都在說自己的自豪感。後來又一個很漂亮的哥哥走過來,他很隨意地在桌上拿起先前阿姨給我的那一塊巧克力,準備吃吧,我突然伸出手來,對那個哥哥說了一句:‘我的!’據說很清楚。然後我繼續大聲說:‘那是我的。’大家都笑了,然後那哥哥一直喂我東西,和我說話,還帶我到花園裏玩兒,花園裏,星星好亮啊。那個晚上,我到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呢。”難得有半場開心的事,所以記得很牢,那個晚上,真的很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