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國佞臣蔡京(1 / 3)

亡國佞臣蔡京

一、投機變法

蔡京,字元長,他出生之時,正值範仲淹等人推行的“慶曆新政”失敗不久,多災多難北宋王朝又一次陷入內憂外患的困擾之中。蔡京出生的前一年,被排斥到地方做官的範仲淹寫了他那篇膾炙人口的《嶽陽樓記》,其中的“先天下之憂而優,後天下之樂而樂”成為傳世名句。

轉眼間蔡京已由一個男嬰長成了頑童,該入學發蒙了,蔡凖便將他送入學館。蔡京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不但跟隨先生熟讀經書,而且練就了一手好書法。學館裏的先生在教授文經時,對於時文中的《嶽陽樓記》推崇備至,要求學生把它背誦下來。蔡京在先生的要求下,咿咿呀呀地將《嶽陽樓記》背誦得滾瓜爛熟。但他日後的所作所為,實在愧對兒時認真背誦的“先天下之憂而優,後天下之樂而樂”。

北宋神家熙寧三年(1070),朝廷又一次開科取土。這時,蔡諒已二十四歲,他和弟弟蔡下一起來到京城汴京(今河南開封),準備考取功名光耀門庭。結果,蔡京、蔡卞兄弟中了同榜進土,蔡京的名次比弟弟靠前。為甲科第九名。

按來朝的規定,對進士授官,官職低一點的可授縣尉、主簿,高一點的可投縣令。蔡京被派往錢塘(今浙江錢塘)在縣尉,蔡卞被派往江陰(今江蘇江陰)任主薄,兄弟二人灑淚而別,走馬上任去了。

蔡京赴錢塘上任時,途經蘇州。蘇州知府聽說新科進士蔡京路過,便把他留下來住了幾天,二人吟風弄月,也甚為相得。蔡京早就聽說蘇州有個官奴,名叫蘇瓊;非常擅長作詞,便問知府:“敢問大人,官奴蘇瓊精通填詞,何不請來助興?”

知府聽了蔡京的問話,一時高興,使喚人將蘇瓊請來。蘇瓊為人這些場麵見得多了,她也深深地懂得別人請她這個官奴的用意,剛剛入席坐定,開口便對蔡京說:“請蔡相公賜一韻腳。”

蔡京隨口答道:“那就以九為韻吧。”

蘇瓊一聽,稍加思考,就吟出一首詞來。詞雲:

韓念文章蓋世,謝安性情風流。良辰美景在西樓,敢勸一杯苦酒。

記得南宮高選,弟兄爭占鼇頭。金爐玉殿瑞煙浮,高占甲科第九。

蔡京聽罷,非常高興,從隨身所帶的銀兩中取出一錠,賞賜給蘇瓊。在蘇州遊玩了好些日子,因上任日期快要到了,蔡京便與蘇州知府話別,匆匆趕到錢塘。

當時,王安石已被宋神親任命為宰相,實行變法,頒布了一係列旨在富國強兵的新法令,主要有均輸法、青苗法、農田水利法、募役法、市易法、方田均稅法、保甲法、保馬法、將兵法等,史稱“熙寧變法”。王安石在推行新法的過程中,遭到了以司馬光為首的守舊派的強烈反對。但由於宋神宗的支持,變法派暫時占了上風。身為小小縣財的蔡京,見變法派得勢,便靈機一動,也標榜自己是新法的支持者。但由於蔡京官位太小,並沒有人去重視他,這使得察京異常懊惱。

蔡京的弟弟蔡卞卻比哥哥幸運得多,他任江陰主簿時,王安石很賞識他,將自己的女地嫁給了他。從此,蔡卞的官運亨通起來,從主簿升到國子直講、侍禦史,後來首拜中書舍人兼待講。蔡卞已是飛黃騰達,蔡京進身的機會也隨之而來,加之他又到處宣揚自己是變法派,很快由縣尉升為舒州(今安徽安慶)推官,不久又調往朝廷任起居即一職。

蔡京官拜起居即不久。朝廷便命他到遼國出使。蔡京也算不辱使命,回朝之後,就被拜為中書舍人。這樣一來;蔡京兄弟二人同掌中書舍人一職,榮耀一時。

在朝廷中,蔡京的字是寫的最好的,這也給他帶來了升遷的機會,很快便被汗為龍圖閣待製、知開封府。就在蔡京青雲直上之際;元豐八年(1085)王月,來神宗病死,其子趙煦繼位,這就是宋哲宗。由於哲家繼位時還不到十歲,宋神宗之母高氏便以太皇太後的身份垂帶聽政。高氏反對變法,所以她垂帝聽政之後,立即重新啟用守舊派大臣,任命守舊派領袖司馬光為率相.並把變法派紛紛逐出朝廷。變法派的失勢,使蔡京不免驚慌起來,唯恐自己費盡心機得來的高官厚祿化為烏有,於是不失時機地搖身一變,又成了守舊派。

司馬光上台之後,要求在五天之內廢除募役法,重新實行原來的差役法。當時,朝廷內外議論紛紛,都認為不可能實現。但蔡京認為這是他討守舊派歡心的一次好機會,豈能放過?於是蔡京不遺餘力地在開封府境內推行差役法,將新法中的募役法全部廢除,並親自到政事堂對司馬說:

“在下已經按照您的意思,全部實行差役法。”

司馬光聽後,非常高興地稱讚蔡京說:”如果人人都象你那樣奉法而行,那天下的事情有什麼辦不成的呢?”

司馬光的誇獎使蔡京受寵若驚,心中滿以為這下可以保住自己從變法派那裏得到的高官厚祿了。但好景不長,台院、諫院便彈劾蔡京說:“蔡京心術不端,想破壞差役法,應當罷黜。”就這樣,蔡京被排斥出中央政府,出知成德軍(今河北正定)。這是蔡京人性以來,第一次嚐到貶官的苦澀滋味,心中快快不樂。但壞運氣又跟蹤而至,他到成德軍不久,又接到朝廷改派他為瀛州(今河北河間)知州的命令。

自從任瀛州知州以後,蔡京的日子有了轉機。閑暇之時,蔡京一邊寫字作畫,一邊琢磨進身的機會。在瀛州,蔡京隻字不提變法之事,別人如果敢談起“變法”二字,他便大加斥責,甚至於陷害。時間一長,守舊派中的一些大臣認為蔡京可以任用,將地升遷為成都府(今四川成都〕知府。但對於蔡京是否可用,守舊派內部也有不同意見。諫官範祖禹認為:“蔡京為人,心藏奸巧,見風使舵,有奶即為娘,絕不可大用!”

在範祖禹的竭力反對下,蔡京的成都知府一職隨即被免去,改任江淮荊漸發運使。蔡京聽說是範祖禹壞了他的好事,心中十分怨恨。此後,蔡京一直在地方上做官。始終受守舊派的排擠,鬱鬱不得誌。

宋哲宗元祐八年(1093),太皇太後高氏死去,家哲宗親政。由於家哲宗年幼繼位,守舊派都看高氏的臉色行事,把小皇帝哲宗根本不放在眼裏。有時甚至連宋哲宗說話,守舊派大臣他號之不理。隨著年齡的增長,宋哲宗越來越不滿守舊派大臣國中無君的傲慢態度。高氏一死,守舊派失去了靠山。宋哲宗便把那些對自己不恭敬順從的守舊派大臣—一逐出朝廷。把原來遭受排擠的變法派召回朝廷,並表示要“紹述先聖(即宋神宗)”,恢複變法,因而改元“紹聖”。蔡京由於在熙寧變法時投靠變法旅,後來又屢受守舊派的排斥,自然也在被召之列,回朝後宮拜戶部尚書。

但是,宋哲宗親政以後的變法派,已不是以前的變法派了。他們雖然標榜要繼承先聖之法,卻把打擊守舊派作為要務。章惇被任命為率相之後,他竟然要對已死的司馬光掘墳暴屍,以泄私恨。活著的守舊派官員,也常常受到排斥打擊,吸官的貶官,流放的流放,有的甚至悲慘地死在流放之地。蔡京為了討好章體,也不遺餘力地打擊迫害守舊派。與此同時,在恢複新法中,蔡京又竭力替章惇分憂解難,深受章惇的賞識。

變法派內部,對恢複新法產生了分歧。章惇欲在恢複募役法之前,打算置司講議;但過了好長時間也沒有得到解決。蔡京便對章淳說:“您隻須照搬照寧成法就可以了,講議它幹什麼呢?”章惇恍然大悟,說:“你說的很對!”於是,就把熙寧變法時頒布的募役法,一成不變地頒行天下。右正言孫諤被也是變法派,但他極力反對這種做法。孫諤說:“募役、差役各有所長,應當兼顧,怎能照搬熙寧成法呢?再說,如今形勢已變,熙寧成法未必全都在現在適用。”

章惇大怒,斥責孫愕為元祐黨人。蔡京一心想取悅章惇,便乘機彈劾孫諤說:“孫諤身為右正言,不為朝廷分憂,竟敢低毀先聖之法,真乃大逆不道。”就這樣,孫諤免官出朝。

監察禦史常安民對章惇的擅權專橫,對蔡京的奸詐也非常憎恨,便彈劾他們二人說:“蔡京奸足以惑眾,辯足以飾非,巧足以移奪人主的視聽,力足以顛倒天下是非。章惇把他作為心腹,專掌國家大權,培植同黨,排斥異己,妨害紹述先聖之法,使天下變法誌士為之寒心。臣懇請陛下將蔡京逐出朝廷,壓製章惇。”

由於宋哲宗對章惇的袒護,常安民的彈劾不但未被采納,而且給自己帶來了災禍,被罷去官職,反而牽連了替他辯護的安燾等人。從此,章惇成了宋哲宗朝中權勢最為顯赫的人物。在章惇的提攜之下,蔡京再次發達,官拜翰林學土兼侍講,並且監修國史。

蔡京為翰林學土時,家哲宗有一次宴請群臣,地點安排在西池。當群臣依次登舟時,蔡京一不小心,失足掉進池中,成了落湯雞。有個叫李元膺的大臣,頗有才氣,笑著對蔡京說:“蔡元長這下可弄濕了肚子裏的文章。”蔡京認為這是在諷刺自己,心中大怒,使誣陷李元膺,終於使他丟官回鄉,再也沒有受到召用。他的自私險惡,可見一斑。

紹聖四年(1097),宰相章惇、知樞密院事曾布、副宰相蔡卞等人又重算老帳,誣陷司馬光、劉摯、梁燾、呂大防等,曾與內侍陳衍等內外勾結,欲廢宋哲宗。章惇命蔡京、安惇二人盡力辦理這一曆史案件。蔡京接受這一任務後,非常賣力。他將內待太監張士良拘捕到公堂上,嚴刑拷打,逼其說出陳衍的陰謀。張立良經不住蔡京的酷刑折磨,隻好屈打成招。蔡京大喜過望,隨即與安惇聯合上奏哲宗,說:

“司馬光、劉摯、梁燾、呂大防等,改變先帝之法,害怕陛下親政之日,定他們欺君之罪,於是秘密與內侍陳衍勾結,想要廢除陛下。於是,他們疏隔太皇太後與陛下、排斥陛下的內待,目的在於去陛下的心腹;驅除先帝的顧命大臣,旨在剪除陛下的羽翼。縱容釋放先帝所定的罪人,收留任用先帝所奔而不用的人。無君之惡,同司馬昭之心;擅事之跡,過趙高指鹿為馬。經臣等追究本末,清清楚楚地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此等大逆不道,死有餘事。”

宋哲宗看了蔡京、安惇的奏折,心中存有疑問,就問:“元祐黨人果真如此險惡嗎?”

蔡京、安惇異口同聲地回答:“啟奏陛下,他們確有陷害陛下之心,隻不過未付諸實施罷了,”

宋哲宗聽了。也沒派人調查核實,隨即下詔:將陳衍以謀反罪新首,將劉摯、梁燾二人貶往嶺南,並讓他們的子孫不得為官。屬於守舊派的王岩臾、範祖禹、劉安世等,因為他們有的是司馬光的親信,有的是司馬光的學生,也受到此案的牽連。對於蔡京來說,貶了範祖禹,也算為自己報了一箭之仇,心中很是得意。

蔡京自從熙寧三年(1070)做官以來,在變法派與守舊派之間投機鑽營,練就了一套欺下媚上的本領,成了一個混跡官場的鑽營老手。雖然蔡京已身居翰林學士,但他仍不滿足,又想撈個副宰相當當。知樞密院事曾布對蔡京嫉妒不已,非常害怕他官居自己之上,便乘機上奏哲宗說。“蔡卞已經是副宰相了,兄弟不可以同升。”於是,宋哲宗便拜蔡京為北門承旨,仍兼任翰林學土等職。

蔡京對曾布的作法非常憎恨,但他並不放棄要做副相的野心,乘機發揮自己能寫善畫的特長,將其作為自己進身的資本。按宋朝慣例,翰林學士要給皇帝、皇後等人獻詞,蔡京為了獻媚於哲宗與皇後,特意撰寫了四首,其中一句深得欣賞,那就是:“三十六富人第一,玉樓深處夢熊羆。”蔡京知道後非常高興,又畫了兩個扇麵,作為涼扇進獻給哲宗和皇後。宋哲宗誇獎蔡京說:“蔡愛鯽書法,.天下第一。”這句話,使蔡京興奮得徹夜不眠,以為自己升官的機會又要到了。

但是,章惇、蔡京的所作所為,不得人心,朝野上下互相談論他們的惡行,有人甚至借童話發泄心中對他們的憤恨。當時廣為流傳的一首童謠說:“大惇小惇,入地無門;大蔡小蔡,還他命債。”台、諫兩院大臣便借此彈劾察京,嚇得蔡京提心吊膽。由於後宮對蔡京多有美譽,宋哲宗並沒有罷黜蔡京,使這位鑽營老手又僥幸成了漏網之魚。從此,蔡京在朝廷之中地位日益鞏固,他對權力的渴求也越來越強烈,其奸詐狡猾的本性也逐漸原形畢露。

二、位極人臣

元符三年(1101),親政剛剛六年的宋哲宗病死。由於宗哲宗無於,在皇位繼承問題上,章惇與普布持有不同意見。當神宗的皇後向氏主持討論是位繼承人時,章惇厲聲說道:“按禮儀和律令,應該立大行皇帝同母弟簡王。”

向氏不同意,便說:“老身無子,各王都是神宗庶子。”

章惇說:“按禮儀,庶出則應該立年齡最大的為皇帝,以按年長則應該立申王。”

向氏也不同意,找了個借口說:“申王有病,不可立。” 其實皇太後向氏想立端王趙佶,章惇則認為端王趙佶輕佻不似人君,君臣二人意見不合,所以章惇所提人選,均被向氏一口回絕。

向氏否決申王之後,章惇還想說什麼,這時,知樞密院事曾布乘機發難,喝斥章驚說;“章惇,聽太後處理這事,你不用多說話!”

皇太後向氏見曾布站在自己一邊,便聲色俱厲地說:“老身以為,端正聰穎過人,應該繼承皇位。”皇太後懿旨一下,其餘大臣不再反對,章惇也沒有辦法。就這樣,端王趙佶登上了皇位,他就是曆史上有名的昏君——宋徽宗。

皇太後向氏是個守舊派,有些政治野心。宋徽宗繼位之後,向氏並沒有完全歸政,她模仿太皇太後高氏的做法,和宋徽宗一起處理朝中政事。章惇由於反對徽宗繼位,沒過多久就被罷去宰相。在向氏的要求之下,宋徽宗召回了一批被貶官的守舊派大臣,讓他們擔任要職,並任命守舊派大臣韓琦之子韓忠彥為門下侍郎,不久把他升為右相。在韓忠彥的活動之下,司馬光、劉摯等人都恢複了官爵,守舊派勢力又開始得勢。

守舊派的再次抬頭,對於蔡京來說,無疑是一次考驗。由於他曾依附章惇,徽宗即位不久,就把他從翰林學上降為瑞明殿學士和龍圖閣學土,這僅是兩個虛銜,一點實權也沒有。不久,宋徽宗又下詔,讓察京以瑞明殿學士的身份,出任太原(今山西太原)知府。這時,皇太後向氏發下話來,說:“讓蔡京修完國史,再行赴任。”蔡京雖然暫時留在了京城,但往日的威風一掃而盡。諫官陳瓘乘機彈劾蔡京,說他與內侍太監來往密切,徽宗大怒,貶蔡京為江寧(今江蘇南京)知府。蔡京心中澳值不已,在京城拖延了數月不去赴任。

禦史陳次升、龔()、陳師錫等人,由於憎恨蔡京的為人,便聯合彈劾,在秦折中說:“蔡京被貶,很不高興,拖延時間不赴任,這是抗旨不遵,請陛下定奪。”對於蔡京來說,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徽宗得知蔡京沒有去江寧赴任,當下花顏大怒,便下詔說:“追奪蔡京官職,讓他到洞霄官做提舉。

蔡京接到聖旨;驚懼地說不出話。再也不敢在京城停留,連夜南下,去任洞霄宮提舉。洞霄宮是位於杭州的一處離宮,蔡京到此後傷感不已,猶如一個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但他卻還抱有一絲希望等待著出頭之日。

蔡京被逐出京城不久,朝中形勢發生了變化,皇太後向氏歸政,宋徽宗全麵餘政。宋徽宗為了調和變法派和守舊派之間的矛盾,便任命韓忠彥為左相,並將擁戴自己繼位的曾布拜為右相,兩派並用,並且改年號為“建中靖國”,表示要大正至公,消除朋黨之爭,平息兩派之間的互相打擊報複。實際上,變法派和守舊派之間積怨已深,根本不可能調和。就在曾布任右相不久,便和韓忠老產生了權力之爭。曾布為了獲取更大的權力;便又向宋徽宗建議“紹述先聖”,鼓動宋徽宗排斥守舊派。蔡京聞知朝中形勢的變化,心中竊喜,覺得自己回朝有望了。

宋徽宗是中國曆史上有名的風流天子和昏君,喜歡吟詩作賦,且以書畫見長,宋代人就評說他文采風流勝過李後主百倍。宋徽宗在玩樂方麵有莫大的興趣,聲、色、書、畫、奇花異石、飛禽走獸,乃至於蹴踘遊戲、諧謔浪語等等,無不喜好。凡是能投其所好的人,不論朝中大臣、宮廷顯宦,還是市井流浪之人,都會得到提拔。宋徽宗親政之後,便在杭州設立明金局,專門負責搜羅民間書畫和奇巧之物,宦官童貫以供奉官的身份主持明金局,經常留居杭州。

蔡京為了能夠重返朝廷,竭力討好童貫,每當童貴來到杭州,便陪他日夜玩樂,並將自己畫的屏風、扇麵和寫的條幅奉送給童貫,讓他獻給徽宗。童貫對察京的字畫非常欣賞,使每天派使者送一幅到京城,並附上一些吹捧之詞,使得宋徽宗龍顏大悅,對禁京讚賞不已。蔡京為了進一步取得來徽宗的歡心,便投其所好日夜不停地書寫、作畫,真可謂用心良苦。

就在蔡京巴結童貫,以字畫討取宋徽宗歡心的時候,朝廷中的權力之爭日益激烈。曾布為了打擊韓忠彥,想讓蔡京入朝,以助自己一臂之力。當時恰逢宋哲宗的皇後為了排遣空虛寂寞,一時竟迷戀上道士作法。於是,太常博士範致虛把自己的至交、道士徐神翁推薦給哲宗的皇後,這樣一來,徐神翁便可以經常出入後宮。範致虛又按照曾布的意思,讓徐神翁借作法之機,在後宮為蔡京多說好話,並散布非蔡京為相不足以有所作為的言論,徐神翁全部照辦。過了不久,後宮嬪妃乃至於宮女,都在宋徽宗麵前誇讚蔡京。宮中宦官則在重貫的影響下,也紛紛說蔡京的好話。宋徽宗在嬪妃、宦官的言語蠱惑下,再加上他又非常賞識蔡京的字畫,於是,決定重新起用禁京,讓蔡京任定州(今河北定縣)知州。

崇寧元年(1102),蔡京又改任大名府(今河北大名)知府。這時,曾布與韓忠彥的權力之爭正鬧得不可開交。宋徽宗則在曾布“紹述先聖”的鼓動之下,開始考慮重新實行熙寧政事。

起居舍人鄧洵武是曾布一派的,極力鄧說徽宗紹述先聖,他煽動說:“陛下乃神宗之子,現任左相韓忠彥乃韓琦之子,林宗實行熙寧新法,韓暗表示反對。今韓忠彥變更神宗之法,是忠彥為人臣尚能紹述其父之誌,陛下為天子反不能紹述先聖瑪?要想繼承先聖遺誌行事,沒有蔡京萬萬不行。”他還畫了一幅《愛莫能助之畫》呈給徽宗,一再表示滿朝文武大臣均欲禍亂前政而不欲紹述先聖,非以蔡京為相不可。

在曾布和鄧洵武等人的煽動下,宋徽宗也改變以調和變法派和守舊派的作法,把年號改為“崇寧”,表示要追崇熙寧新法,並於崇寧元年(ll02)五月罷免了韓忠彥左相一職。曾布將韓忠彥排斥出朝廷,目的在於獨攬朝政,不料,宋徽宗也把禁京召回,並拜為尚書左丞。蔡京在曾布的眼裏,不過是驅逐韓忠彥的一個棋子,達到目的後就沒了利用價值,卻料不到弄假成真,反而引狼入室。曾布與蔡京實質上隻是暫時的盟友,他們一旦失去共同的敵人,爭權奪利在所難免。

蔡京幾經起落,又比曾布狡猾無恥,所以他一到朝廷,就投徽宗所好,經常進奉自己的字畫博取徽宗。蔡京絕不滿足於尚書左丞,他有更大的野心,眼睛早就盯住了宰相的寶座上。這樣,曾布又成了蔡京向上爬的絆腳石,無時不在尋找挪開這塊絆腳石的機會,這樣的機會,對於蔡京而言,不費吹灰之力就可找到。

崇寧元年(1102)潤六月,曾布的兒女親家陳佑甫想謀個一官半職,恰巧戶部侍郎一職空闕。曾布便上奏說。“‘陛下、戶部侍郎一職現在空缺。陳佑甫為人忠厚,臣請旨讓他擔任此職。

蔡家聞言,抓住了曾布的把柄心中大喜過望,乘機奏道。“陛下,陳佑甫乃曾布的兒女親家。爵祿者,陛下的爵祿,作為宰相,怎能以陛下的爵祿去奉送自己的親戚呢?”

曾布聽了蔡京的奏言,知道他想和自己過不去,便忿然與他爭辯起來。就這樣,堂堂大宋王朝的宰相和大來王朝的尚書左丞,竟然在朝堂之上像潑婦那樣對罵起來。唇槍舌劍,毫不相讓。坐在龍位上的宋徽宗,也被二人的吵罵之話驚得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製止。曾布氣憤不過,便大聲罵道:“蔡京,你這個無恥小人,也不想想自己如何回到朝廷的!不是我曾布,你豈能有今天?真乃虎豹豺狼,不知報恩,反而對恩人負義。”

有個叫溫益的大臣,覺得蔡京與曾布都太不像話了,便怒斥道:“曾布,你貴為宰相,豈能在陛下麵前如此無禮!”

曾布聽了,頓時驚懼不已,趕忙對宋徽宗說:“恕臣失禮!”

宋徽宗頗為震怒,氣乎乎地隻說了一句:“免你無罪!”隨即罷朝而去。殿中侍禦史錢遹見曾布失勢,便乘機彈劾地。就這樣,蔡京入朝不到兩個月、曾布就被罷相,降為觀文殿大學土,出知潤州(今江蘇鎮江)。

曾布被排斥出中央政府之後,宰相之位便空缺下來,蔡京急切地盼望自己能爬上這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寶座。一天,宋徽宗對朝中大臣說:“朕昨夜夢見蔡京作了宰相。”那些善於奉承巴結的大臣,便立即表示祝賀,蔡京心花怒放。

崇寧元年(1102)七月,宋徽宗下詔拜蔡京為右相。下詔之日,宋徽宗在延和殿宴清蔡京,並親切地說:“自先聖神宗創法立製以來,先帝哲宗繼承先聖新法。中間發生了兩次變更,國事至今未定。聯欲紹述父兄之誌,揚我大宋國威,蔡愛卿有何良策?”

蔡京見宋徽宗如此看重自己,受寵若驚。聽見徽宗問自己,便趕忙起身離席,跪在一旁,磕起頭來,口中說道:“謝陛下知遇之恩,臣願盡死效力、”宋徽宗聽他說得誠懇,心中歡喜,更加看重蔡京。

蔡京對曾布仍不放心,唯恐地日後東山再起,對自己構成威脅。於是,蔡京便誣陷曾布貪贓受賄,命令開封知府呂嘉問拘捕曾布的兒子們,用酷刑逼他們把供。曾布的幾個兒子雖然吃盡了苦頭,卻始終不承認其父曾經貪贓受賄。蔡京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施展卑鄙伎倆讓自己的心腹之人假裝證人,將普布貪贓受賄之事草草定案了事。曾布在蔡京的誣陷之下,被一貶再貶,始終沒有回朝任職,於大觀元年(1107)死在謫貶之地。

蔡京拉去曾布這個眼中釘之後,放心地在朝中獨攬大權,又於崇寧二年(1103)正月,被宋徽宗拜為左相,成為真正的位極人臣的顯若人物。但是,對於北宋王朝來說,卻進入到曆史上最為黑暗腐朽的時期,亡國的陰影正在來臨。

三、元祐黨籍

蔡京從—個屢遭謫貶的一般官吏,一躍而位極人臣,他的心中止不住的得意。但是,作為一個心存奸巧的人,他的政治野心是沒有止境的。蔡京當政不久,又一次野心勃勃地向權力發起挑戰。

蔡京上奏宋徽宗說:“陛下欲繼承父兄之誌,臣懇請按照熙寧製度,設立部省講議司,以完成陛下心願。”

蔡京這一建議,是想為自己撈取更多的政治資本。在宋神宗熙寧年間,為了適應變法的需要,特意設置了“製置三司條例司”這一新機構,專門主持變法事宜,有很大的權限,甚至於淩駕於宰相之上。蔡京奏請設立的“都省講議司”與“製置三司條例司”權力相當。他提出這個建議,是為了獲取更大的權力,可是,宋徽宗並沒有看穿蔡京的險惡用心,看了奏折,反麵誇獎蔡京是“王安石再世”!於是,宋徽宗下詔設立“都省講議司”,並讓察京負責這方麵的事務。

設立“部省講議司”之後,蔡京便將心腹吳居厚、王漢之等人安插進來,徹底把持了朝政。從此,朝中官吏的任免、國家財政的收支以及宗室事務,都先由“部省講議司”決定,然後奏請宋徽宗批準了事。除此之外,蔡京還以“都省講議司”作為幌子,聲稱不但要恢複熙寧之法,而且還要將宋神宗想改變但還未來得及實施的事情也預以實施。結果,熙寧新法被蔡京弄得麵目全非,正如後人所評說的那樣:“名為道用熙寧新法,卻未有一事合乎新法。”實際上,所謂新法,對於蔡京來說。隻不過借以利用的一種手段而已,他的骨子裏充滿邪惡和陰謀。

屯裏員外郎孫馨是蔡京的好友.他對蔡京很了解。有一次,孫馨對蔡京說:“蔡相公,你的確是大富大貴之人,然而你的德行比不上你的才華,恐怕會貽誤天下。”

蔡京卻不以為然地說;“我現在被聖上重用,貴為宰相,願公助我!”

孫馨見察京不把自己的勸告放在心上,歎了口氣,懷著良好的願望說:“相公如果確實能謹守祖宗之法,以正確的言論輔佐人主,讓文武百官崇尚節儉,絕口不提兵戰之事,那將是大宋王朝的幸運。”

蔡京對於孫馨的直言並不生氣,卻再也不言語什麼,二人使不歡而散。

大權在握的蔡京,一直對守舊派大臣懷恨在心,雖然反對王安石變法的守舊派當時大部分已經死去。果如孫馨所言,蔡京有才無德,他將自己手中的權力當作利劍,斬向守舊派,欲置之死地而後快。早在崇寧元年(1102)九月,蔡京拜右相還不到兩個月,便上奏徽宗說:“陛下,司馬光等人破壞先聖之法,應該把他們視為奸黨,在其官爵,方才符合陛下細述先聖之法。”

在蔡京的遊說之下,宋徽宗下詔說:“將元祐年間守舊派及議論過激之人,列籍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