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嫣然似乎第一次平靜說出她的感受,像家人陳述她這份即將死亡的愛情,若真有一天,言易棱將她家逼上絕路,那麼,她和他的愛情也將毫無退路。
慕岩輕輕拍著她的肩膀輕聲說道:“對不起,是我們忽略了你的感受。”
張嫣然撲進慕岩的懷裏,不顧一切嚎啕大哭,像似要把這幾日的委屈通通發泄出來,房子的隔音再好也耐不過她的哭聲。
張潤輝和楊清琴僵硬站在她的門外,她的一番話說的他們深感慚愧,他們沒有平心靜氣去聽過張嫣然的想法,用最好的方法去處理,而是口口聲聲說為她好,其實不過是自私罷了。
“說到底自私的那個人是我們,小然隻是我們之間的替罪羔羊,她愛一個人並沒有錯,隻是那個人恰好不能愛罷了。”楊清琴終於明白張潤輝在樓下所說的那句話的含義,跌跌撞撞的路途裏,錯的不是張嫣然,而是信誓旦旦保護她的他們。
張潤輝牽著楊清琴回房,耳際是張嫣然爆發的哭聲,他打趣歎息:“小然像你年輕的時候,本著一股排除萬難的心嫁給我,現在女兒不正也像你嗎?”
“胡說,明明是你蠱惑我,不然我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楊清琴臉上掛著幾分皺褶的笑意反駁道。
張潤輝悠悠說道:“你可不是輕易能受蠱惑得的人。”
若論條件,張潤輝定比不上言立清,樣貌也斷沒有言立清俊俏,要說蠱惑,那便是愛了吧?
“你...我懶得跟你說!”楊清琴惱羞成怒,率先回房,行走的腳步越來越快。
張潤輝緊跟隨上她的腳步,將近房門時,還特意快走幾步越過她的身旁,猶如孩子般挑釁,眼眸裏是淡淡的笑意,既然事情已成今日的模樣,再憂愁也無濟於事。
楊清琴毫不退讓緊跟而上,率先進房,心裏不禁得意道:“哼,就憑你!”
“傻,我那是在讓你。”楊清琴不見他的回應,便好奇的回頭望去,隻見張潤輝嘴角含笑站在房門前看著她,眼眸裏蘊含滿滿的愛意。
楊清琴拉他進來,把房門關上,準備上床睡覺,佯裝怒意:“幾十歲人了,還這麼幼稚!”
其實內心明了,他總是第一時間顧慮她的感受,哪怕有什麼事情都選擇他一人承受,不讓她知道,嫁給這樣的張潤輝,這輩子值了。
兩人躺下床睡好,楊清琴將被子蓋在兩個人身上,調整睡姿躺下,張潤輝側過身忽然認真說道:“那小子要是訂婚後堅持要和小然在一起...”
“恐怕你會忍不住同意?”楊清琴將他遲疑的話說出來,這兩個孩子跟他們當年太相似,想必張潤輝也是看到孩子身上有他們的影子。
兩人生活多年,已經形成默契,楊清琴自是說對了,張潤輝遺憾歎息道:“可惜啊可惜,他和我唯一的不同之處是他沒有堅持。”
在張潤輝看來言易棱的行事態度,做人謙卑有禮,甚得他欣賞,就憑他對張嫣然的體貼入微,有些細節連做父母的都沒有這麼周全,這足以說明他和言立清的不同之處,除去他的家庭背景,的確不失為一個好女婿!
“早點休息吧,晚安!”楊清琴心裏又何嚐不知道張潤輝的想法?隻是不管他出於什麼原因,他確確實實退婚並出國了!
翌日,張潤輝和楊清琴如常去晨運,回到玄關處,李姨就迎上前接過毛巾:“先生,太太,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嗯!”張潤輝換上楊清琴遞來的家居鞋,跟楊清琴一同走向餐廳。
楊清琴不禁腳步一頓,站在身後的張潤輝關心問道:“怎麼了?”
楊清琴眼神示意他看餐廳,張潤輝轉頭往裏看去,早上6:39分,所有人都出現在餐桌上準備用餐,傭人已經在慢慢擺上早餐,當他們走過去時,眾人異口同聲說道:“早上好!”
其中的張嫣然除了左臉的傷未好,眼睛有點紅腫,一切就跟沒有發生那件事一般正常,嘴角也帶著笑意問好。
“早上好,你們怎麼起這麼早?”楊清琴洗完手後坐下親切問道,似乎家裏許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慕岩久違笑著回應:“習慣早起了!”
在張家的餐桌上,沒這麼多規矩,你一言我一語,偶爾歡笑,氣氛倒也輕鬆,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張嫣然的眼眸不再清澈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