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前麵,母親跟在後麵。騰家鎮隻有一條街,很長,呈一個大v字形,正好把烈士林園圍在裏麵,外麵是一條小河,這幾年因為淘沙已經是慘不忍睹了。
街道兩邊是各種商店,一到周末就會很熱鬧,過年過節更是人多得不行。
遠遠的走過來一個黃衣女孩,在她從那個拐彎處出來的時候,我就已經注意到她了,她是我的同學,還是同桌,她也是我心中現在唯一的一點光亮,我現在這個樣子,真是糟糕透頂。
我低著頭,想裝作沒看見她,但她已經叫住我了,“戰三戰,你怎麼沒去學校,今天考試。”
戰三戰這個名字聽著多麼的霸氣,我這麼想著,“是啊,不小心生了個病,所以就沒去。”
女孩笑嘻嘻的看我,母親看到了快步走上前,我聽到母親的腳步聲,就簡單打了一個招呼,在女孩呆滯的眼神中悶著頭向前走了,我不知道當時我是出於什麼目的!我不想母親認識女孩,或者說我不想女孩認識母親,我隻想把這一點點光亮一個人保留在心中。
多年後,母親還記得那一幕,我走後,我並不知道女孩的表情,多年後母親卻說我太不曉事了,說她怎麼會有那麼傻的兒子。
我回到家,躺在床上,怎麼也忘不了女孩笑嘻嘻的眼神,我決定睡一覺,這樣就能把她忘掉。
三天後,我重新回到學校,考試已經結束,我如往常一樣感覺到了一種陌生感,就像有一堵石牆橫在我的麵前,怎麼也打不破,這次更嚴重的是,我的同桌也不理我了,就是那個女孩,一個叫小嫻的高個的清麗女孩。
同學a說:“戰三戰,我想你都想得喉嚨都快伸出舌頭來了。”
我心想,你是狗嗎?整天光伸舌頭,但我隻是笑笑,對於同學之間的打趣,我從來不參與。
考試卷子發下來,別人都在擔驚害怕,我因為沒有考試,可以躲過一劫,可是我的日子也不好過,課堂上老師講卷子,而我是兩眼一抹黑,最可氣的是老師還專門點我起來回答問題,真是找抽,同桌的答案也不讓我抄,這不是專門針對我的腦細胞嗎?
每次病愈之後,總是元氣大傷,腦細胞大量死亡,整天提不起精神。每到這時,好像感覺所有人都跟我過不去似的,逼我,迫使我。
沒過幾天,小嫻又開始理我了,我要說一句不要臉的話,我能感覺到她對我的好感,但是我逼我不往此處想,那對我來說,或者對她來說都意味著危險與不安。但是青春火焰已經開始燃燒,不是我不想就能做到不想的。
有一天小嫻問我,當然不是隻問我了一個人,她問我們,“你們平時周末都做些什麼。”
同學a說:“釣魚。”
同學b說:“打遊戲。”
輪到我了,我說,我還沒有開口,小嫻用手指指著我說:“不許說學習,要說與學習無關的事。”
我想了想又說,還沒開口,小嫻又打斷了我,說:“不許說看電視,要說戶外活動。”
嗯,我納悶,她怎麼知道我要說這些呢,我就是準備說這些隨便打發他們的,難道我會說我喜歡造房子,玩沙子嗎,這是小孩子的遊戲,也是我的遊戲。我傻在哪兒,我不知道說什麼好,我把大家搞得都很尷尬,我總是這樣。因為我真的沒有太多的娛樂活動,大多數同齡人喜歡的東西對我來說提不起半點興趣,我總是那麼嚴肅的,不苟言笑。
下課時,小嫻小聲問我一個問題,她說:“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
這個問題讓我吃驚,進而讓我震驚,我在感覺上算是敏感的人,但在有些事上卻反應遲鈍,我說:“有吧!”
我自然而然的想起了上小學的那位同桌,六年,從熟悉到陌生,再到不說話了,隻是當時不知道這叫喜歡,因為那時大家都喜歡她,所以我又說:“她成績很好,我是欣賞,不是喜歡。”說這話時,我臉紅了,我自己都感覺到了臉紅。
小嫻啊了一聲就不說話了,她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我通常就是這樣把天聊死的,且一直刷新著我保持的記錄,
我向來是一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人,我自己也一直在往這條路上走,且越走越遠,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在試圖讓別人忘記我,但是小嫻偏偏要把我往回拉,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地方吸引了她對我的注意。
哈哈!難道是因為我長得帥嗎?當然不可能。
青春的懵懂讓我意識到小嫻對我的不同,但我曾發誓再也不會低下我高傲的頭顱,就像赴死的戰士,不會輕易皺一下眉毛。
我們來說一說小嫻吧!因為小嫻,我開始喜歡黃色,不要誤會,隻是黃色衣服,我記得小嫻總是穿一件黃色的外套,很淡的那種黃色。在我的記憶的初中時代,那件黃色的外套她穿了三年。往後多年我走在大街上,隻要看到穿黃色衣服的女子,我都會多看兩眼,這都是因為小嫻。
剛升入初中時,我還傻呼呼的,這種狀況就是死氣中攪動的氣流,又或像是回光返照,那時我天天往教室外跑,一點也不像我之前的性格。初中的天是圓的,初中的地是方的,我撒了歡,也脫了韁,我瘋了,就是在那時我認識了那個可惡的小胖子,還被他騙走的二十元錢,雖然後麵又被我要回來了,但也是付出了極重的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