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呢,他身上又沒有錢,所以隻好朝我開口咯。”玉軒閣的老板絲毫沒有察覺到我在心裏罵人,語氣之中的得意越發明顯:“我跟老政也這麼久的交情,肯定是借給他對吧?不然說出去多沒人情味!”
聽這意思,那些錢確實是父親借下的了。
我說不清心裏是什麼滋味,這麼從天而降一筆巨大的債務。
還能有什麼心情?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我深吸一口氣,將心裏的怒火壓下:“但是您也知道我家的家庭情況,五十萬一時之間實在是拿不出來,能不能給我寬限兩天?”
“寬限兩天?也行!”他倒是出奇的爽快:“待會過來吃頓飯吧!就當叔請你們的!”
“好,謝謝老板了。”
我將手機還給那個人,看著麵前白紙黑字上十分刺眼的紅手印,默默捏緊了拳頭。
五十萬,要在一朝一夕之間湊到這筆錢,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出路就是待會吃飯的時候求求情,多寬限兩天或者找找別的辦法還債了。
有了我的紅指紋,再加上玉軒閣的老板確實是親口對他們吩咐放人,他們倒也沒有過多為難了。
隻是那個瘦子盯著小伶那種猥瑣又下流的眼神,讓我覺得十分惡心。
我馬上將嚇壞了的小伶抱起來離開,身後傳來那個瘦子惡心的笑聲。
我先帶著她去了小診所。
小伶趴在我肩膀上,閉著眼睛小聲哭著:“哥哥,爸爸是不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稚嫩的聲音讓我心裏一酸,摸摸她的頭發:“恩,爸爸有事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等小伶長大了,哥哥就帶你去找爸爸。”
“好。”小孩子總是好哄的,就算是一個明知道不可能的謊言:“哥哥,你胳膊痛不痛?小伶給你呼呼!”
被她這麼一說,我才注意到,光關注小伶被包紮的時候會不會哭了,全然忘了我自己身上還在流血。
護士十分粗暴的幫我清理完了包好,拿了兩盒消炎藥。
付了錢,我真就算得上是身無分文了。
我抱著睡著了的小伶坐在家門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這個房子,也已經抵押給玉軒閣的老板了。
沒了父母,沒有家,就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三天之後,這個房子就會被過戶。
有鄰居從我們麵前路過,一臉惋惜的問候兩句,但更多就像是看到了瘟神一樣匆匆避開。
就好像怕我衝上去跟他們要錢一樣。
不知道愣了多久,有人給我打電話,是老師氣急敗壞的問我為什麼沒有去上課。
“我爸死了,欠了五十萬,老師你能借點錢給我嗎?”
我說出這句話之後,對麵瞬間沉默,隨後就支支吾吾的道:“政雲同學,老師對你的家庭變故表示很惋惜,但是你也不能就這麼放棄學業對不對?老師會等著你回來的!”
一番話,說的分外仗義。
我冷笑一聲,看著我家門口幾盆已經枯萎了花:“我要退學,明天我會自己去辦的,不勞您操心了。”
老師還想說什麼,就被我猛地掛斷。
我急可以想象得到她臉上怒不可遏的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來。
人情,多麼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