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夜。秋,深秋。
血紅的月牙在夜空中格外耀眼,月光籠罩著整個大地。
妖聲四起,鬼哭,狼嚎,尖銳的嘶鳴使城內人心惶惶,伴隨著血光,還有重重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恐慌的人們齊齊跪在街道祈求上天庇佑。
朔州,一片混亂。
刹那間,“轟隆隆”閃電撕破蒼穹,晴天雷鳴,大地震顫,紅色的雷光讓人們心驚膽戰。
末了,妖鳴,血月都神奇般地消失了,就連擴散在空氣濃濃的血腥也逐漸消失了,天啟大陸又回到了原來的樣子,卻死一般的寂靜,空氣冰冷地要命,讓人發怵。
軒轅宗內,“哇~”一陣嬰兒啼哭劃破了沉寂的夜空。
“老爺,是個男孩!”房內穿出接生婆喜悅的聲音。
正在看天象的老爺一愣,喃喃:“生了。”
接過嬰兒,老爺的臉更加凝重了,半響問道:“夫人怎麼樣?”
接生婆低下頭,聲音顫抖:“夫人,她沒撐住,走了。”
老爺憂傷地扭過了頭,眼睛無神地再次看著夜空。
夜,漆黑一片,瞳孔依然漆黑一片。
月光下,嬰兒酣睡著。
……
日月快速地更替著,不經意間十六年過去了,當年的血月也隻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談。
天啟大陸上,朔州境內,軒轅宗還是當年的軒轅宗,隻是人不再是當年的人。
宗內議事廳內,軒轅宗主景文端坐在中央,雪白的眉毛微微皺著,對著一個少年語重心長地說:“景宣,你已經十六歲了,該出宗門了。”
議事廳中央,叫景宣的少年臉抽了抽,沒有說話。
“今天各大長老都在,作為宗主,我就把話說明了,你剛出生你娘就死了,你爹也遠去出家,你之所以能在軒轅宗待這麼長時間,那是因為我答應過你爹把你撫養成人。現在你已經成人了,我軒轅宗沒有養閑人的道理,你可以走了。”語氣毫無餘地。
“既然如此,多謝軒轅宗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景宣告辭。”景宣低沉地說完,背上包袱走出議事大廳,頭也沒有回,這是在維護他內心最後的一點尊嚴。
“隻要十日之後可以通過選拔,你仍然可以回到軒轅宗,我軒轅宗永遠歡迎人才。”背後再次響起宗主的聲音。
一陣哄笑,“那家夥能通過選拔?做夢。”
“這麼多年在宗內礙眼,今天終於走了。”
“廢物永遠不配在我軒轅宗。”
“走得越遠越好。”
惡毒的嘲諷不絕於耳,景宣邁著大步一口氣走出了軒轅宗的地方,這個曾經讓他開心過,心酸過的地方,生他養他的地方。
大風卷積著沙粒打在少年還稚氣的臉頰上,景宣斜靠在一棵樹下,口裏啃著幹糧,內心十分淒苦。這裏,是朔州城外的荒野。
“修煉沒有天賦,連尊嚴都沒有,連狗都不如,狗都不會被趕出宗門。”景宣自嘲道。
景宣一拳砸在地上,尖銳的沙粒擦破了少年細嫩的手,雖然在議事廳沒說什麼,但是這驅逐使尊嚴被踐踏,這是一個男人不能忍的事,臨走時每一個人的嘲諷都刺在他的心頭,猶如錐子鑿心一般。
如今滿目淒涼,何去何從景宣並不知道。
遠處荒涼的風沙出現一點粉紅,似萬花從中一點綠,粉紅越來越近,一個妖豔的少女走過來,蓮花般的玉肢,粉紅薄紗下長長的玉腿若隱若現,冰雪般的肌膚在淡黃色的風塵下格外顯眼。
景宣啃幹糧的嘴停住了,揉了揉眼睛,以為眼花了。
瞪眼再看,少女大概十五六歲,翠玉眉,秋波似的眼睛看著景宣,紅唇一抿:“何事煩惱?”
看著仙女般的女子,景宣愣愣地說:“你一個女孩怎麼在這荒郊野嶺?不怕妖怪嗎?”
“妖?我就是。”女孩頻頻一笑,露出了狐狸般的妖嬈。
“你,想怎麼樣,我可是軒轅宗的人,專門降妖除魔的!”一聽是妖,景宣頓時六神無主,他雖然從軒轅宗出來的,可這降妖除魔的本事他可沒學會,如今也隻能嚇唬嚇唬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