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是將靈智與身體分離,但就像霍爾德安慰塞裏昂的那樣,單純的弱水並不能讓靈智崩潰或者消解。要直接傷害靈智,手段隻有一種,那就是非物質形態的高速能量流。緊接著弱水的斯利德之河就充當著這樣的角色。
跟平靜的弱水不同,斯利德裏的水流非常湍急,河道傾斜向下,落差極大,轟隆隆的水聲加上遙不可見的終點,讓人毫不懷疑這是一個無所不碎的粉碎機。
不過赫爾莫德並不害怕這些,他來過這裏,知道這些恐怖的景象都隻是徒有其表。事實上,河水打在身上雖然會帶來刀剮一樣的疼痛,讓人幾若瘋狂,卻並不會直接傷害身體。
上一次來的時候,赫爾莫德還為自己堅韌的意誌感到自豪,而這一次,當那些撲天蓋地的能量流衝進他的神格,他才真正意識到這裏的恐怖。原來這些能量流真得像刀片一樣,每一個都寬大厚實,一刀下來絕不是少了一片肉,而是直接斷手斷腳。在這裏,沒有身體作為源源不斷提供修複的基礎,神族比一個被剝離的脆弱亡靈強不到哪裏去。
也許涅爾德那樣經常參加爭鬥的神族還能堅持久一點,赫爾莫德本來對神格內的戰鬥就不是很嫻熟,很快就麵臨著消亡的危險。迫不得已之下,他隻能冒險進行空間跳躍,試圖逃離這裏。
可是,冥河作為通往冥界的門戶,怎麼可能有這麼明顯的漏洞。弱水禁空,是因為沒有任何靈力憑借,同時也保證了所有東西都浸在水中;斯利德之河能夠存在高速能量流,本身具有類似於神格的空間結構。也許空間跳躍額能夠成功,但赫爾莫德絕對無法逃出河水的範圍。
不過事有例外,赫爾莫德雖然沒有逃出斯利德之河,卻意外找到一個安全的蔽身之所。斯利德的河道雖然空間結構特殊,但既然能夠容納肉體通過,就說明它很容易因為能量載體而主動發生扭曲和折疊。而此時,就在河道口不遠的地方,河底的石縫裏靜靜地卡著一枚指頭大小的藍色珠子。
這是伍起留下的水靈珠,雖然因為靈力減少,體積縮水很多,卻也足夠裝下赫爾莫德的神格。經過折疊和壓縮,赫爾莫德的神智呈現出羽毛的形狀,通體潔白,根部套著一個金色圓環,乃是他的神格所化。
美麗的羽毛就鑲嵌在晶瑩剔透的藍色珠子裏,一動不動,河水從他們旁邊嘩嘩流過,兩邊的石頭卻絲毫沒有放鬆,由於水靈珠能不斷吸收空間裏遊離的靈力,體積慢慢增大,反而還夾得越發緊實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沉寂的水靈珠突然光芒大作,劇烈震顫起來,似乎感應到了遠處的某個存在。雖然它無法破空離去,卻也掙脫了石縫的束縛,帶著幾乎已經心灰意冷的赫爾莫德,一路順流而下……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大海深處,一股宏大而急速的洋流轟然斷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中掉落。
他的雙手用力抱著腦袋,痛苦地在海水中翻滾、掙紮,身體的每一次擺動都帶起一大股洶湧的水流,聲勢驚人,甚至連旁邊的三名神族都不敢靠近,直到另一個通體發光的倩影出現,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把他抱住,輕聲安撫。這正是蒂阿茲和沅圓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