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姐駕到》第二部
文/烏小白
內容梗概:
退出江湖的陳七在雁蕩山一座古庵內修行,尋找內心安定,恰逢前男友楊延鋒攜妻女逃命到此處,經過一番大戰,陳七內心複雜地答應了曾經的閨蜜紀墨,帶著她女兒楊心靖離開,躲避仇家追殺。
在逃亡過程中,她一一結識了話嘮殺手小魔、地下拳場老板唐龍、退役拳王劉易斯……由於唐龍承諾給予保護,陳七便陰錯陽差地成為了拳場的當紅摔角女郎,成為昔日聲名顯赫的K-1拳王“青狼”劉易斯的關門弟子。
為了出國比賽,陳七苦練26個英文字母。在日本,偶然參與一次街頭搏擊被拍攝下來,成為全民偶像。
聖誕節前夕,唐龍帶她一起出席洛杉磯的慈善晚會,卻意外遭遇了一票恐怖分子的襲擊,在危險關頭,一個騎摩托戴頭盔的男子出現,救了她的性命。然而這個男子並非小八歸來,而是對她一往情深的小魔。從小魔處她得知紀墨已被仇家捉走囚禁,小魔答應她,兩人一起去救回紀墨。在墨爾本的一座小島上,小魔帶陳七出席仇家的宴會,然而卻得到一個驚悚的消息:紀墨早已用一枚易拉罐的拉環割腕自盡。楊延鋒得知此事,心喪若死,為了不使陳七受到脅迫、不拖累女兒,毅然用瓷片割開自己的脖子大動脈,隨紀墨而去。
曆盡滄桑的陳七終於大徹大悟,拋卻所有前塵舊事,跟著小魔,帶著孤女,過上了嶄新的生活。
第一章 上帝是個小娘們兒
“淨則一塵不染,明來萬法皆空”。
這是淨明洞門口的一副楹聯,暗紅色的字鐫刻在兩塊石板上。淨明洞是長嶼洞天的一座庵堂,名氣並不大,即使節假日香客也很稀少,何況今天早晨妖風陣陣。
天王殿外的台階旁,有個人正在掃地,灰色連帽衫遮掩了身段和容顏。
一輛黑色轎車從緊挨懸崖邊的山路拐過彎,小心地駛來,停在了淨明洞的山門外,一對著裝考究的男女匆匆走下車,目不斜視地沿著石階往大殿內疾走。男人的懷中,還抱著個熟睡的小女孩兒,鬆鬆地紮著兩根小辮子。
淩亂的腳步激飛了台階兩旁打掃整齊的落葉,撕碎的殘片般四散飄開。
掃地人停下手中的竹帚,冷冷抬頭。
“操!走位很風騷啊!”
男子隱約聽見了來自背後的這句低斥,一把飄忽的女性聲線略帶沙啞,猶如淺淺一刀自記憶深處劃過。他的腳步不禁一頓,似乎想要回頭,然而僅是一愣神的工夫,身旁那名女子已經越過了兩級台階,於是他也立刻跟上,二人並肩走向天王殿之後的院落。
灰衣女子眯起眼睛,木然凝望著他們的背影,低下頭繼續掃地。
可惜,這份清晨的寧靜沒能持續多久。
約摸十分鍾後,一輛破舊的麵包車沿著山徑駛過來,在淨明洞前的岔路口處停住,然後竟然飛快地衝著山門拐了上來,好像來不及刹車一樣,筆直地從尾部撞上了先前那輛黑色轎車,發出可怕的巨大聲響,接著是尖銳刺耳的報警器聲音。
麵包車的側門“嘩啦”一聲被拉開,陸續跳下來數人,有的手中緊攥鐵棍,有的外套敞開著,毫不遮掩地暴露出腰裏別的各式片刀、匕首。
這是輛十一座的麵包車,除了駕駛員沒下來,至少還有十個人。
這幫人臉上獰惡之色盡露,一個個凶神惡煞的表情就像剛被誰踩住後腦勺了。帶頭的那名男子穿了件紅色夾克,他撩開衣擺,拽下後腰裏豎掛的一支硬鉻銀色甩棍,手腕一振抖開,發出一句粗重的斷喝:“兄弟們,老板交代過了,對姓楊的一家不能留一個活口!”
石階上雜亂的腳步聲立即變得急促,其他人紛紛揮動手中的棍棒、刀具,奔跑著向大殿內湧去。
正在打掃殿外角落的灰衣女子再度停下動作,雙手拄著竹帚挺直了脊背,注目這幫人蜂擁而入。深色帽沿下露出一張輪廓深晰的素麵,臉上笑吟吟的,居然沒有絲毫驚訝的神色。
“本地的混子很囂張嘛,這架勢何愁踩不死人?”她譏誚輕笑。
涼風打著旋吹過,額前和耳下蕩起幾縷烏黑的青絲。
這一夥人筆直地衝進了庭院裏,四下打量著,奔突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穿過大雄寶殿之後,有一條窄而淺的小溪,跨過溪流便是供奉著濟公的天然溶洞,幽暗的洞內全靠天窗和香燭照明。那對抱著孩子的男女正站在濟公和尚的石像前,與一位年長女尼交談著,三人都被這陣意外的嘈雜聲驚動了,齊齊悚然回身。那女子的右手還撫在男人懷中的孩子頭上,臉上倦容很深。
不過,她臉上的疲倦很快變成震駭。
十來個手持棍棒砍刀的青年,已經將他們包圍住,同時阻斷了退出溶洞的道路。
男子的反應最快,迅速把睡眼惺忪的小女孩遞到妻子手中,警惕地往前邁出了一步,低聲喝問:“朋友們,是衝著我楊延鋒來的吧?不必動手了,我跟你們走,請高抬貴手放過我的妻兒!”
夾克男熟練地把玩著甩棍,正手反手不停旋轉,獰笑一聲:“你放屁之前也不看看形勢,抓你一個人要這麼多兄弟?”
這句辱罵的打臉效果極佳,楊延鋒眼中立刻溢出怒氣,左邊臉頰上那一道淺淺的疤痕也因充血而清晰地張揚起來。從這條創口的凹陷形狀來看,並不像刀疤,倒似是被略鈍的器物大力劃破,所幸傷疤並不長,未到毀容的地步,反而給他陽剛的外形憑添了幾分吸引力。
有人說,傷疤是男人身上的勳章。說這話的人肯定沒看過派拉蒙出品的《特種部隊:眼鏡蛇的崛起》,裏麵的中世紀軍火商詹姆斯·麥卡倫,出場不到一分鍾就被燒紅的鐵麵具烙在臉上。
這枚勳章可真夠大的,足以燙傷一切裝逼犯的臉。
楊延鋒掀唇一笑,怏怒的眼神中甚至帶了幾分殘忍:“抓我一個人,到底需要多少條狗,你可以試試。”
夾克男的右手仍然轉著甩棍,玩得很high,左手一揮:“上。”
他的話音未落,楊延鋒突然發出一聲暴喝,有如晴天滾過一記炸雷,響亮得驚人,震得在場眾人耳朵裏嗡嗡作響。就在這一怔之間,楊延鋒一伸手,準確地穿過棍影抓住了夾克男的掌根。夾克男似乎隻感到手腕一緊,甩棍已經落到了楊延鋒的手裏,他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己被扭卸得虯曲變形的右手,又抬頭望了望楊延鋒,驚怖的眼神猶如看著一頭人形妖獸。直到這一刻,他的手下們才算緩了過來,呼喝著揮舞刀棍撲了上去。
骨折的“喀嚓”一聲和劇痛此時才傳達到大腦,夾克男捧手哀嚎。
楊延鋒揮棍擋住最先砍過來的那把刀,左手握拳,狠狠地砸在對方的鼻子上,那人剛剛後蹌兩步,楊延鋒緊接著又飛起一腳踹中他的小腹,力道極大,幾乎將他整個人踹離了地麵,那人被強大的慣性帶動,立刻重重地向後坐倒。
剛剛放倒一個,後邊兩根棍子虎虎生風地迎頭擊下,甩棍無法抵擋重擊,楊延鋒低頭矮身,一個俯衝逼近兩個持棍人身前,呼喝聲中,借著衝勁抬起肘尖像鋼杵一般搗在兩人腰間,三人同時摔倒在地。
有人側跨一步,試圖趁隙去抓那女人,被楊延鋒一把揪住了足踝,甩棍一記暴擊抽中膝蓋頭,發出清脆的骨裂之聲,連鋼質的甩棍也被打得微彎。
楊延鋒咬牙起身,以背部硬接了旁邊襲來的兩棍,抓住另一個衝向老婆孩子的人,揚起棍子劈頭蓋臉一頓猛打。冷不妨,斜剌裏突然砍出一刀,正斬在他的小臂上,頓時鮮血飛濺,楊延鋒禁不住迸出一聲痛呼,已經快折成直角的甩棍也脫手飛出。
見他中了招,出刀那人心中正在狂喜,楊延鋒趁他刀勢使老往回收時,撈住他的手腕,同時大力飛腳踢中他肋部,那人的一條膀子險些從腋窩處被撕開,痛得齜牙嘶叫不已,很快像一團廢物似的被扔開。
又一人帶著刀影和身撲來,楊延鋒順勢使出一個過肩摔將他按倒在地上,一拳提起,挾著風聲就待往他脖子錘下。
身後突然傳來女人的一聲尖叫,有個粗啞的聲音怒喊:“住手!”
楊延鋒的身形瞬間僵住,但隻稍稍頓得一頓,拳頭繼續猛地落下,精確地砸中了膝下那人的咽喉窩。可憐那人本以為自己得救了,結果被猝然一拳打得臉色發紫,連哀呼聲都發不出來就休克過去,徹底失去了戰鬥能力。
然後楊延鋒緩緩回頭,睚眥欲裂地看見夾克男用右臂勒住了女子纖細的脖頸,樹根似的右手淹沒在她散亂的頭發裏,另外那隻完好的左手攥著一把雪亮的匕首,刀尖指向她的頜下。
孩子摔坐在地上,剛剛醒來就遭遇恐怖的一幕,正在懵然地哭泣。
夾克男見自己手下又倒了一個,立時暴怒,將匕首轉為反手,狠狠紮進女子手臂裏。隨著刀子割進肌肉和迅速拔出的兩道蕭然風聲,她發出淒楚的慘叫,鮮血如泉水般從衣服內洇出來,淋滿白皙的手背,順著指尖滴在地上,痛得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楊延鋒牢牢盯著妻子,眼中流露出頹敗愴然之色,險些也要滴出血來。
匕首重新指向女子柔軟的頜下,夾克男衝手下丟了個眼色,馬上有人飛起一棒掄中了楊延鋒的後腦,將他像個麵口袋似的擊倒在地。楊延鋒咬緊牙關一言不發,可那人卻覺得還不解氣,又伸出一隻腳重重地踏在他背上,用力碾了一碾,轉首對夥伴們笑道:“都別閑著,過來咱們合計合計,是活活打死他呢?還是活活砍死他呢?”
另外一人的頭腦也算靈泛,彎腰抓向地上那個正在抽噎的孩子。
女子嘶聲喊道:“青青——”
她的掙動導致刀尖再次戳入肉裏,一縷殷紅的鮮血沿著她的脖子流下。然而這一次更快流下的,是她的眼淚,美麗光潔的兩頰瞬間被淚水寸寸濡濕。
那人的指尖已經觸及孩子的衣領,一隻削瘦的手攔住了他的動作。
年長的女尼顫巍巍地收回手,垂目合什:“幾位施主,庵堂是佛門清淨地,各位怎麼能在菩薩麵前動刀動棍呢?你們也有家人,請積德啊……”
她雖然麵色慘白,卻強自鎮定,本著慈悲心腸出言相勸。
在剛才的一場混戰當中,沒有一個人對她動手。但凡出來混江湖的,做的全是刀頭舐血的營生,幾乎都有些迷信,內心裏對出家人懷有一定的敬畏,更何況,她看起來跟“姓楊的一家”並沒有什麼關係。
夾克男緊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催促:“趕緊動手!誰敢再囉嗦,我就拆了她的老骨頭!”
聽聞威脅,女尼駭然後退了一步,垂下眼去,不忍目睹這場殘暴的殺戮。
“求求你們放開青青!你想怎麼對付我們都行,她還不到五歲,求求你們有點人性……”眼看著幼小的女孩兒被高大的男人拎了起來,正嚇得號啕不已,女子歇斯底裏地撕打著,聲嘶力竭地哭喊著。母愛迸發的柔弱女子突然間變得力大無窮,夾克男覺得自己簡直快要控製不住她了,不覺惱然,索性一匕首紮進她的肩窩,喝道:“老實點!你想第一個上路嗎?”
這一刀讓她痛得連喉管都糾結在一起,白色毛衣被血液染成大紅色。
那廂,楊延鋒被幾個人棍棒交加打得正歡,鐵器與皮肉撞擊的聲音此起彼伏,陰森可怖。他捕捉到了妻子的叫喊,勉力抬起臉想看看妻兒的情況,臉上卻血肉模糊,眼睛也高高腫起,根本無法隔著血簾看清楚任何東西。這一刻,佛堂之中竟似煉獄。
拎起青青的那名男子猶豫了一下,舉起鐵管往她脆弱的頭顱抽去。
女子絕望地閉起眼睛,口中仍在下意識地悲禱:“佛祖!菩薩!如果你們真的有靈,請救救我的女兒……”
似乎應了她的禱告,下一秒,那男子驚叫著被一件飛來的黑影撞開,踉踉蹌蹌地退開。
撞飛他的,也是一個驚叫的人。
——他的同伴。
“我是不是破壞氣氛了?”
溶洞口傳來一句輕笑的詢問,女性嗓音頹懶而迷人。
一個身量頎長的灰衣女子單手插在衣兜裏,往前邁了兩步。微仰著下巴傲立於眾人眼前。她的左邊臉隱藏在連衫帽的陰影之中,半邊唇角翹起淺淺的彎弧,似乎在笑,陰邃的眸子卻又凜冽如刀,雖然看不清容顏,但依稀能感到此人周身環繞著一種狠戾肅殺的氣場。
因為,剛才,她一腳踢飛了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
夾克男怔了一怔,謹慎地問:“你是誰?”
“抱歉,我對哲學沒研究。”
她很好脾氣地回答。然後突然轉身,閃電般逼近旁邊那個再度抬起鐵棍、準備趁她不備打向孩子的男人,如獵豹取食一般猛地躍起,淩空一腳踢飛他手中的棍子,同時背在身後的左手忽然揚出——她手裏竟握著一隻檀色木魚,借著下落之勢當頭一記拍中了他的腦袋,頭蓋骨應景地發出了“咚”的一聲悶響。她的雙腳剛剛沾地,對麵男子也撲通一聲跪倒下來,蜷著頭頸雙肘著地,兩隻手死死捂住頭頂痛號不已,血沿著指縫涔涔流下,誰也沒料到一隻木魚就能把人腦袋開了瓢。
名叫青青的孩子脫了困,下意識地撒腿便往媽媽身邊跑,被灰衣女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往前一推,塞進了那位年長女尼的懷中。
再轉頭擲出木魚,筆直地砸中一個操刀朝楊延鋒脖子砍下的人,沾著鼻血跌落。
她的身形緊緊跟隨著離手的木魚,幾步助跑,騰空轉身,連續兩腳踹在這人胸腹之間,右腳跟深深陷進了他小腹下的柔軟之處。這人正欲解決地上的楊延鋒,突然被飛來的重物砸中了臉,還沒來得及捂一捂臉就覺得眼前一花,那妖孽如鬼的女子已經欺到身前,接著胸腹猶如被兩柄大力掄起的石錘擂中,伴著下體的撕痛感砰然倒地。
楊延鋒的身邊本來還站著兩個拿棍的,剛才打人也打得很興奮,突然被眼前逆轉的情勢嚇住,竟往後退了兩步。
可灰衣女子卻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她的臉在帽簷下綻開微微一笑,從血淋淋的楊延鋒身上跳過,借著衝勢一記直拳打向右側對手的麵門,那人急忙舉起左手招架,慌忙之中還不忘反擊,右手的鐵棍自下而上狠狠抽出。女子疾進的腳步一滯,化拳為掌,準確地壓住了棍首。這時旁邊人機靈地繞到她背後,一棍打來,對她形成前後夾擊之勢。
她低下頭以脊背捱了這一記,一個旋身靠進眼前這人懷裏,用力仰頭,一記頭錘撞中他的鼻子,同時左手搭住棍身,雙手順著他拚命的回奪之力重重地將棍尾搗進他自己腹部。
這時對麵那人又揮棍打來,她倉促中屈起左臂再捱一記,扔開身後的人,捏拳擊中麵前這人因為高抬鐵棍而漏洞大開的腋下。中拳後這人一震,整個右半邊身子頓時酸麻無力,棍子“當啷”一聲脫手墜地,更可怕的是,眼前這女子的腳尖無聲無息地撩進了他的鼠蹊部。
瞎喊了一年多蛋疼,今天終於知道什麼才叫蛋疼了。
他躬著身子跪倒在地,雙手夾在腿根裏嗷嗷痛吼。一個滿臉橫肉的大男人,這會兒抖得像電視機正在搜索圖像。
灰衣女子惱恨他打中自己兩棍,一言不發往他腰眼裏補上一腳,直接把他從靜態的跪姿踹成動態的翻滾,從溶洞口連滾帶爬地摔了出去,像一麻袋堵缺土石似的栽進了洞外的窄溝裏,水花四濺噴得他一頭一身,十分狼狽。
揉了揉腫起的胳膊,她突然聽到身後轉來異響,遽然回身,看見楊延鋒居然披著血站了起來,一拳打趴了隱蔽在角落裏向老尼和青青蠕動的那個倒黴蛋,自己也隨著慣性摔倒在地。
他的腳步已經踉踉蹌蹌,可拳頭還是那麼重。
灰衣女子撇了撇嘴,轉回臉,陰鷙的眸子鎖住夾克男,一步步向他走去。
從她一開始現身到此刻清理完現場,不過旋踵間,而她的動作身手翩若驚鴻,使戰局整個兒逆轉過來,青青和楊延鋒也都脫離了控製。夾克男一直不敢相信地瞪著眼睛發愣,大腦裏一片混亂,回憶起老板嚴厲的吩咐,臉色因驚恐而變得煞白,咬咬牙,揚起匕首就往臂中的女子頸間搠去。
“你敢——”楊延鋒嘶吼,可嗓子啞得幾乎發不出聲。
他用力撐起上半身,可體力不允許他再次站起。就算他能勉強站起來,也根本無法做出什麼阻止夾克男的瀟灑動作,隻不過能從趴著看老婆死,變成站著看她死而已。
灰衣女子猛一長身,伸手攥住了刀尖。
匕首捅進掌心,鮮血淋漓滴下。
夾克男倒吸一口涼氣,用力回拔,可她卻將刀尖越抓越緊,匕首好像刺進石頭一般拔之不動。夾克男心知要糟,還沒來得及放開刀柄,灰衣女子已經凜然抓著刀刃往下劃去,屠戶切肉一般熟練地割開他勒著人質的右腕,斜著切斷了大動脈,在他手臂上拉出了一道噴著血的長口子。
忙不迭撒開了雙手,夾克男捂著胳膊踉蹌退開,靠著牆壁咬牙喘息不已。
“光會瞎比劃,捅人沒一點力氣,你是賣刀具的嗎?”灰衣女子淡淡地跟他揶揄,張開左手,五指用力握住匕首的木柄,慢慢拔出了深嵌在右掌裏的匕首。刀刃與掌骨相擦的銼骨聲令人牙酸,而她連眉頭都未皺一下,隻是沐浴著昏黃燭光的右臉上,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種難以掩飾的刻骨憂傷。
這種近似落寞的憂傷神態,一直若隱若現地籠罩在她眉宇之間,即使在出手打架時也沒有全然消褪過。
脫離挾製的女子撲到女兒身邊,緊緊抱住她,又一起跌跌撞撞地跪在楊延鋒身邊。
灰衣女子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沾血的檀色木魚,又撩起旁邊躺著那人的衣服,仔細擦拭幹淨,然後雙手奉到濟公石像前的供台上,路過老尼身邊時,躬身向她充滿歉意地笑了笑。
做完這一切後,她輕挑眉尖,玩味地望著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楊延鋒。
楊延鋒吃力地坐起來,也出神地望向灰衣女子,凝眉思索。從他的角度看過去,目光首先落在她的小腿上,窄瘦的黑色牛仔褲勾勒出筆直修長的雙腿輪廓,充滿力量感,有一種不同於尋常女子的野性誘惑。
“你是……”他喉頭蠕動,艱難地問。
灰衣女子麵上微露無奈,抬起受傷的右手,抹下了連衫帽,露出一張冷峻得近乎金屬質地的麵孔。
“楊蠍子,你他媽真是賤人多忘事。”她揚起了唇角,似乎在向他微笑,可幽深的眸子裏卻隱然含著一絲淩厲和壓抑的神氣,“幾年沒見,想不到你長出了一臉欠揍的氣質,打個架還大吼小叫的。”
楊蠍子,是楊延鋒七八年前混得的綽號,因為下手夠毒辣。
她的輕笑低靡消沉,並不動聽,然而對楊延鋒來說,卻不啻一記清脆的耳光那麼深刻。
“果然是你……”楊延鋒悚然失聲:“陳七!”
第二章 痛心蠍
沒錯,我是陳七。
很抱歉讓大家再次看到我這張撲克臉,是不是已經瞧膩味了?
其實我也很想告訴你們,本片由烏克蘭頭牌妞米拉·喬沃維奇領銜主演,美利堅酷哥們約翰尼·德普友情客串。可惜作者沒出息,隻打算寫一部小成本喜劇。所以,如果有誰發現“靠,神秘女子果然又是陳七”之後,打算去揍烏小白那家夥一頓出氣的話,一定叫上我!
按照作者的設定,骨骼清奇的我打架是專長,長相方麵略顯業餘,也就封麵那個水平吧。
其實我本來可以演清新小蘿莉的,我恨猥瑣流作者!
自然了,猥瑣也需要有參照物,假若跟楊延鋒鬥賤,作者在境界上還差得很遠。
當老楊發現我是幾年前被他拋棄過的女人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心痛的指責:“陳七,如果你早一點動手的話,墨墨就……我們就都不會受傷了!既然你早已經認出我們了,為什麼遲遲沒有出手?”
配合著語言,他滿臉疼惜地撫摸紀墨受傷的肩膀,賤態十足。
剛剛救了他的命,算我手欠,現在我隻想要了他的命。那幫混子剛才都悄悄溜了,夾尾巴的姿勢比犬科動物還專業,這就是一幫特意趕過來送經驗值的雜兵啊!不知道我現在淚奔過去認錯,他們肯不肯受累再回來滅了這一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