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 子(1 / 3)

楔 子

夜半,驚醒!

冷,唯一的感覺。

打雷了嗎?

一抹銀亮劃過寂靜夜空,映照得室內一陣白晃晃的明亮,隨著“轟”的一聲巨響,連玻璃也開始震動著。

室內的冷氣好象壞了,淩晨時分,宋予問被凍醒,直覺摸索另一側的棉被,隻觸到一掌的冰冷。

空冷到讓她的心也開始發慌。

她緩慢地坐起身,在床上發呆了良久,隻能任無邊無際的寂寞一直席卷著自己。

她的男人,又沒有回家。

自從上海之行後,什麼都變了,他發呆的時間越來越久,在家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短。

這一“久”與一“短”,詭異到讓她根本無法忽略。

去上海,是因為采買結婚的家具,但是,他們卻遇見了她。

在他心裏,始終魂牽夢移,藏在心靈最底處的那個人。

曾經,她以友誼的位置,見證過他們那虛無飄渺、一戳即破的愛情。

他曾經愛得很深,那個人也是。

狂風吹得窗簾一陣猙獰狂舞,豆大的雨水打進窗戶,剛剛裝潢一新的米色地板迅速濕了一片,南方的天氣,總是濕潞潞的,但是,很久,真的很久沒下過那麼大的雨了。

她的赤腳踩在地麵上,看也不看,就把潔色的馬蹄蓮扔進了垃圾筒內。

都說,結婚那一天如果下雨,想畢新娘子是個很厲害的角色,看來,他們這一對新人肯定避免不了又要被商界的朋友們調侃,說他娶的老婆太厲害,都能呼風喚雨,實在不好惹。

她清楚,自己確實不好惹。她很強,起碼,在很多男人眼裏,她是裏外皆是的女強人,那種想要便要,而且有絕對的自信的性格,在男人們心裏,她真的一點也不討喜。

她摸摸平坦的小腹,肚子有點空,有著真實的饑餓感。

曾經,她能為了一個策劃案,或為了一個對事業有幫助的項目,連著一天一夜不吃不喝,馬力十足的工作著絲毫不感覺到疲憊與饑餓。

因為,她要幫著她的男人打下屬於他的江山,屬於他真正的事業王國,她不能喊一聲累!但是,現在不同了。

她打開冰箱,習慣性的從裏麵拿出一盒生菜沙拉,隨便拌了一下,但是生菜冰冰涼涼的清爽滋味才剛入口,正待咽下,她象馬上想起來什麼一樣,捂起嘴,衝向流理台,急急忙忙地全部都嘔了出來。

隻是,這一嘔而已,不受歡迎的反胃感卻越來越重,讓她差點連胃裏的黃膽水也都一並嘔出來,好不容易,她才清空胃,身邊,依然空空寂寂的,沒有任何一句關切的聲音,沒有任何人多問一句:予問,你還好嗎?

整間屋子好靜,靜得連自己每一次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象一座墳墓。

她的男人已經消失整整48個小時,在公司裏也不見他的蹤影,甚至連手機也一並關機著。

她隱約能感覺到,一切都不對勁。

她現在狀態不同了,不能再象以前一樣絲毫不忌口,她開始滔米、把米放在冷水裏浸泡。

她的每一個步驟,都有條不紊的,堅定自若、就象她一貫的行事作風。

然而,事實上,在富裕的環境中長大,半年前她還是個嬌生慣養到連點個煤氣灶都不會、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子,今日的能為君洗手做羹湯,是與他訂婚並按照習俗同居以後,她為了他逐漸去學會。

當最後一道菜燒完的時候,她花了幾分鍾的時間發呆,腦海有一瞬是空白的。

直到,電話的鈴聲,劃破寂靜,一聲又一聲,回蕩在房內。

她驚醒。

是誰?應該,是他吧。

這回,不回家的理由又是什麼?這兩個月裏,她聽到太多言不由衷的借口,這一次又是工作還是應酬朋友?反正,無論哪種理由,她心裏明白都隻是借口。

“喂。”她平靜地接起電話。

現在,他遲歸和不回家的次數太多,她已經不會再象剛開始的那幾次,一邊工作一邊強撐著等門,人隻要麻木到太累,自己就會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