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灰色(1 / 3)

韓信的葬禮在十一月四號。

那天陰轉小雨,東南風轉西北風。

我看到沈三千穿著黑色素衣站在最前方,長發盤起,耳邊插著一朵白色山茶花。

她站在墓碑前,臉色平靜,沒有一滴眼淚。

身邊站著撐傘的麵癱李白。

身後是一片黑製服保鏢,每個人手裏都撐著把黑傘。

傘下站著金餘和霍丁。

禱告的教父念完韓信的生平事跡之後,說了聲,“願主在天堂保佑他。”

黑衣保鏢便上前,人手一支白菊。

漫天絲雨下,那一排黑雨傘把陰暗的天空掩蓋轉換成一片漆黑。

我仰頭看了眼黑沉沉的雨傘間透露出的一小塊灰暗的天,感覺整個世界都是這個顏色。

灰色的。

死氣沉沉的。

我把白菊放在墓碑前,鞠了一躬後,朝沈三千抱了抱,聲音沙啞道,“沈三千,對不起。”

沈三千任由我抱著,沒有推開,也沒有任何回應,隻聲線縹緲地說,“夏秋,別跟我說這三個字。”

她臉上布滿了淒涼之色,雙眼呆滯著像是被人抽空了靈魂,隻剩一副皮架子。

我使勁抱住她,心疼地喊,“沈三千....”

沈三千似乎笑了,語調很輕地問,“我們算不算扯平?”

我怔了怔,退後一步,就看到她滿目悲涼地望著我說,“因為你無法原諒我,所以韓信才...”

我慌亂地捂住她的嘴,自己卻忍不住淚流滿麵,“不要那樣想,我沒有...沈三千,對不起,我不是不原諒你,我隻是需要時間...我原諒不了自己...我...對不起....”

沈三千拿開我的手,動作輕柔地幫我擦眼淚。

一旁的李白遞來一張手帕。

潔白幹淨的帕子上刻了個金字。

那張帕子被沈三千抽過來擦我的眼淚時,我看到李白的麵癱臉上有一絲微變,具體說不出來,但就是知道,他的眼神變了變。

似乎是不舍。

卻又藏著著幾分決絕。

“夏秋,我認命。”沈三千眼裏包了一包淚,卻遲遲沒有掉下來,她望著我,死死繃著臉,才沒有崩潰到落下淚來。

她說,“這是因果報應。”

——

韓信出事那天晚上,金餘沒能讓我出去。

保鏢攔著我。

我一直守在門口,直到近淩晨,金餘回來。

身後是霍丁,蕭墨白。

三個人進了書房,把我隔在門外。

我在門外一直敲著門喊,“沈三千怎麼了,為什麼韓信死了?為什麼她說是我害死的?你們誰告訴我一聲好不好?”

幾分鍾後,金餘出來把我打暈抱進臥房。

他陪我睡了幾個小時,等我醒來已經是中午。

當然,這些都是蕭墨白告訴我的。

我記得被打暈之前,金餘麵色不鬱地問我,“不困?”

他出去時穿的是黑色風衣,袖口和胸前一片濕意,我伸手探了探,指腹沾的是淺紅色的血。

不知道是誰的。

我猛地抓著金餘的胳膊,幾乎有些發狂地問他,“沈三千呢?韓信怎麼了?怎麼會死?不是騙我嗎?為什麼被我害死了?她說的什麼意思,為什麼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