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病房時,蘇燃還站在門口。
霍丁像是嵌在牆壁裏,筆直地貼著牆,看到我出來就轉過身,領著我往外走。
我朝蘇燃微微低頭頷首,“阿姨,以後我不會出現在你們麵前了,就不說再見了。”
她眼底閃過一抹訝色,緊接著蹙眉,很是不解地看著我,“那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輕笑,笑容漫到整張臉,“字麵意思。”
蘇燃沒有再問。
我笑了笑,跟在霍丁身後慢慢踱步。
腦袋裏慢鏡頭回放方才的許多畫麵,金懿軒的,金小妹的,霍丁的,再就是蘇燃的。
“你喜歡的到底是老大還是老二?”
屁股剛沾上車,冷不丁聽到霍丁一句冷嘲,“他如果死了,你也陪著一起死?”
他麵色陰柔,眼底的情緒藏得極深,我也辨不出他這句問話到底是不是嘲諷。
我沒回應,隻伸手問他,“有煙嗎?”
他那張麵孔總算有了絲反應,似乎微微滯了下,才慢動作掏出口袋裏的煙和打火機遞給我。
煙沒換。
打火機換了,圓柱形真龍印鑒的外表,頂端懸著塊不大不小的玉。
我雖然不識貨,但也知道這東西賊幾把貴。
拿在手裏把玩了一陣,湊近了還能聞到檀香味,我覺得霍丁的品味真得不錯,一邊點了煙道了謝,一邊順須溜馬拍他的馬屁,“一抽就知道是有錢人的煙。”
霍丁把整個身子往後倚,朝司機打了個手勢,隨後才看向我說,“你不用防備我。”
我嗬嗬傻笑,“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把打火機和煙盒丟過去,霍丁抬手接過。
車子突然停了下來,霍丁皮笑肉不笑地盯著我,“改主意了,不送你走了。”
我看了眼窗外的人,看到一張麵癱臉。
心底疑慮未消,就看霍丁下了車,皮鞋靠在地上那一瞬間,嘴邊濾出一句話,“你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一切隨意。”
我忙跟著下車問,“什麼意思?”
他站在地麵上,背對著我,模仿我和蘇燃對話時的語氣說,“字麵意思。”
我此刻的心情就好比,犯了罪被抓,狠話全都撂了下來,結果對方判我無罪釋放。
霍丁朝我擺手,示意我走,我站在那沒動,想知道他到底搞哪出,就看到麵癱李白走過來遞給霍丁一個小瓶子。
“你好,霍先生,二少讓我拿來的,這是司少爺研製的藥。”
李白的臉上似乎動了小手術,他說到某個字時,會刻意地放輕咬字,吸氣減緩疼痛,隨後才繼續說話。
霍丁拿著瓶子晃了晃,眯著眼盯著瓶底看,“沒有副作用吧?”
李白麵無表情地,“這個我做不了保證,司少爺很喜歡研究千奇百怪的藥,但臨床實驗的特別少。”
霍丁問,“為什麼?”
李白依舊麵無表情,隻眉頭動了動,似乎在思索什麼適合的詞語,“哦,他脾氣怪,隻和生物打交道,不喜歡和人類溝通,每天隻喜歡窩在實驗室裏。”
霍丁挑了個詞,“社交障礙?”
李白點頭,“大概,但他研製的藥很厲害,一般二少爺頭疼發熱了就會找他拿藥。”
霍丁眉頭一抽,“頭疼發燒,我們家老三也是醫生。”
李白站定原地,眼珠子旋轉了下,“哦不是,司少爺的藥吃了以後,頭疼發熱什麼的不到一分鍾就可以恢複健康。”
我覺得這廝裝逼裝大發了。
要是沈三千在這,肯定要吼一句,“扯幾把蛋呢?!”
我沒能料到那句在心底的呐喊,被我自己吼了出來,登時,場麵陷入寂靜。
李白,“....”
霍丁,“....”
霍丁挑眉看我,“你怎麼還沒走?”
我趕緊打哈哈,“我這就走,這就走。”
李白從懷裏掏出個拇指大的小瓶子遞給霍丁,“哦,對了,他的藥還能起死回生。”
霍丁接過小瓶子,“....”
我盯著那小瓶子,“....”
我無法想象,一個麵癱助理的副業竟然是替神棍賣假藥。
李白走後,我還站在霍丁身後。
我知道這些藥是給金餘拿的。
可我不明白,這和霍丁突然改變主意有什麼聯係。
在我以為,我不會問出結果時。
答案自己出來了。
蕭墨白打了車載電話過來,司機小心翼翼端著手機過來,我隻注意到備注上老三兩個字,就聽到蕭墨白有些壓抑地咆哮,“二哥,藥拿到沒有?!”
霍丁淡淡“嗯”了聲。
電話那頭的蕭墨白氣勢依舊,“我迫不及待想讓老大試試了,看看他到底能不能忘了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