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王妃從剛才開始就看出了,顧雲清就是打定主意要讓浮生開口,此時見浮生已然服軟,她自是不會加以阻撓,“葉小姐,筆墨桌案上都有,你請便。”
浮生搖頭謝過了湘王妃,“小女字醜,就不寫了。”
原本還期待著浮生能夠做出如何佳句的眾人們,突然聽到浮生說自己字醜,就不由得歎起氣來,一個字都寫不好的閨中女子,又怎能期待她作出什麼佳句來。
顧雲清的臉上依然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突然間,麵色驟變——
“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浮生的聲音本就輕柔緩和,配合著這首字字珠玉的詩文,更是顯得宛若天籟。
場麵沉寂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間沸騰起來,
“好詩,好一個‘惟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實乃佳句啊,真是妙極!”
“葉家大小姐果真是名不虛傳,才貌雙全。”
“……”
浮生笑嘻嘻地看著麵色鐵青的顧雲清,道,“倒是不知顧小姐,有何高見啊?”
顧雲清見此狀,鼻子都要氣歪了,她怎麼也想不到,葉浮生口口聲聲的才疏學淺,竟然都是給自己下的圈套,這些讚譽,這些風頭,明明都應該是自己的,可偏偏現在卻要拱手讓人,“葉姐姐有此等才華,剛才怎麼說自己才疏學淺呢?”意思無非是說浮生心機深沉,明明能夠作出如此好詩,卻在人家問她的時候給自己一個低起點,從而在後麵好抬高自己。
眾人聽了之後,看向浮生的目光也皆有異樣。
浮生端正著身姿,不鹹不淡的回道,“顧小姐哪裏的話,古人都道學無止境,浮生這點小成,自然隻能算作是才疏學淺,想不到卻讓顧小姐誤會了。”
是啊,這話說得也沒錯,人家謙虛是自己的事,與他人何幹。
顧雲清啞口無言,隻好咽下忿恨,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不過一會兒,又坐不住,不顧禮數,起身現行離席了。
場麵上氣氛有些微妙,湘王妃便借口要回去更衣,讓賓客們自行在園中遊覽。
彭嬤嬤先前一直未出聲,此時見時辰差不多了,便開口提醒浮生道,“大小姐,咱們差不多也可以回去了。”
浮生點點頭,正欲開口向永嘉說明自己差不多該回去了,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永嘉的一聲驚呼給截斷——
“不行!”永嘉眨巴著她那雙無辜的大眼,“浮生你好不容易才來一趟我府中做客,怎能這麼早就回去呢~”
浮生本來也無所謂再待一會兒,聽到永嘉這麼說,便順水推舟地答應了,轉頭向彭嬤嬤說道,“既然如此,那嬤嬤您便先回去告知祖母一聲,我會回的晚些,我這有忍冬跟著,不會有事的。”
彭嬤嬤雖是有些猶豫,但一想到湘王府的小郡主都開口留人了,便也不好推脫,湘王府畢竟是皇親貴胄,是得罪不起的,所以,就自己現行回去複命了。
見彭嬤嬤離開,永嘉便趕緊地拉起浮生要去遊園,“浮生,你今日可得好好逛逛我湘王府的後花園,這可都是我母妃一手打理,可漂亮了呢!”
湘王妃一手打理的後花園?還真是想不到像那種生來就該端莊大方的女人會喜歡做這種下人該做的事情。“想不到王妃娘娘還有這等閑情逸致啊。”
“可不隻是閑情逸致呢,母妃明明每天都忙得不得了,又要打理王府的庶務,還要管後院的那些女人,可她還是每天都會抽時間去整理花圃。”永嘉不以為然的說道。
浮生看著這生長的精致的花圃,眼前好似也浮現出湘王妃辛勤栽育的畫麵來。
“誒呀我們不說這些,你隻管賞花就好了!你看那,看那,那片牡丹可是我母妃的得意之作呢,在這深秋之中,也就隻有我母妃栽種的牡丹還會開呢!”
永嘉得意的指著不遠處的一片花圃,浮生順著她的指尖看去,正是一簇簇開得正豔的牡丹花,還有一位氣質卓然的青衣男子,正想開口說要不換個地方賞花時,永嘉便等不及地拉著自己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