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葉清鵠的聲音已經凝重了,帶著些許怒氣,“你說的那個大戶人家,姓什麼?”
“姓葉,草民打聽到那座大宅是葉丞相在蘇州的一處別院,所以這才千裏迢迢的跑到京城的葉府來,找我的女兒。”王大柱說著,泣不成聲地磕頭道,“可是,沒多久草民就後悔了,草民就這麼一個女兒,實在是舍不得!草民的媳婦,大人也看到了,都要怨死草民了,就因為草民賣掉了女兒。”
說著,從胸口取出十大錠銀子來,擺在地上,接著哭訴道,“這是當初人牙子給的銀子,草民都帶來了,這一路上有多苦都沒敢花一個子兒,隻求大人發發慈悲,把草民的女兒還給草民吧!”王大柱說著,不住的磕頭。
看他們一身風塵仆仆的破爛模樣,似乎吃了不少苦頭,卻還留著那十大錠銀子,那模樣,實在令人為之動容。
浮生在屏風後麵微微點頭,演的不錯啊。
看著眼前這對痛哭不已的夫妻,葉清鵠並沒有感到有多少動容,隻是怒氣難忍,照這對夫婦的話說,他們口中的女兒,顯然指的就是他剛從江南接回來的長女浮生!強忍著怒氣,淡淡問道,“你們女兒今年多大?長什麼模樣?有沒有胎記什麼的?”
王趙氏忙說道,“小女叫桂花,今年十三歲,因為出生的時候正是桂花開的最好的時候,所以叫做桂花。小女從小身上就連顆痣都沒有,更別說什麼胎記了。”
葉清鵠心中一沉,這時,沈氏突然從屏風後麵不顧老夫人阻攔的,把浮生從帶了出來,做出一副急切的模樣,說道,“老爺,你可別聽他們瞎說啊,浮生明明是妾身的女兒,怎能容人如此詆毀!”
那王趙氏一看到浮生就朝著她撲了過來,一邊哭一邊喊道,“桂花啊,我是娘啊,我是你親娘啊,娘來接你回家了!”
旁邊的丫鬟嬤嬤連忙上前來,拉開了王趙氏。
沈氏見時機差不多成熟了,便開口說道,“老爺,不知你還記不記得,當年浮生出身的時候,她的左肩後是有一個像是鳶尾花樣的紅色胎記的,這老服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女兒從小身上就連顆黑痣都沒有,既然如此,不如找嬤嬤為浮生驗明正身,如果她的背上有胎記,那就能證明她是我們的女兒,這樣一來,也能浮生一個清白啊!”沈氏神情懇切,目光柔和,一副為好母親的模樣。
葉清鵠想也不想就斥責道,“胡鬧!在這種情況下,要是讓浮生驗身,那不是明擺著是在懷疑懷疑嗎?傳揚出去,別人還以為我葉府也兒女血脈都能混淆,白白授人以柄!”
“可是,老爺……”強忍著委屈,沈氏故作怯生生地瞧了周遭眾人一眼,神色憂慮,“浮生也是妾身的女兒,妾身也是關心她,才會出此下策的啊。”
王趙氏突然嘶喊起來,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大人為什麼不肯驗身?如果那真是你的女兒,一驗身就能證明,大人為什麼堅持不肯?分明故意要霸占我的女兒,到底有什麼居心?我雖然是個平頭百姓,可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就算去告禦狀,也要把我的女兒要回來!我的心肝兒,我的兒啊,你聽著娘的話,怎麼連個聲都不出啊?從小娘就把你疼到骨頭裏,現在怎麼就能忍心不認我們呢?”不動聲色間,將嫌貧愛富,拋棄親生父母的罪名加到了浮生頭上。
情真意切的哭喊聲,引來了不少同情,尤其是院外的丫鬟小廝們,議論聲紛起。
沈氏歎了口氣,再度勸道,“老爺,眼看著事情都到這個地步,咱們明明有法子,卻不肯驗,難免讓人覺得我們是心虛。為了浮生著想,還是驗吧!”隻要一驗身,發現複審身上沒有胎記,那麼她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老夫人怒氣衝衝的從屏風後衝出來,猛地喝道,“沈氏,你三番兩次地要讓浮生驗身,到底有什麼居心?”
沈氏嚇了一跳,忙跪地道,“老夫人,兒媳隻是為浮生著想,絕無他意啊!”
王大柱夫婦的哭喊糾纏,加上丫鬟小廝們的議論紛紛,弄得葉清鵠一個頭兩個大!
眼看著事情陷入僵局,浮生知道,自己出場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