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什麼了?”
“你聽見什麼?”
“你覺得哪裏奇怪?”
——“我看見一團黑影,嗖的一下就不見了,看那身形應該是個男人,是個外地男人!身高有八尺,體型魁梧!”、“不對,我看見的是個矮個子的,身高隻有五尺,生的又矮又胖。”、“我看見的好像是個光腦袋的和尚……”
每一個來提供線索的人,似乎都有真憑實據,可是到最後,胭脂發現他們全部都是來騙錢的。
村民們一個一個地來,無非就是想碰碰運氣,最好是能騙幾兩銀子回家補貼家用。胭脂一開始先是惱怒,最後無可奈何。
“胭脂妹子,你這樣是白費功夫!”徐啟山喝了一口茶,擱下茶杯道:“哥哥我說句不好聽的,你聽了不要見怪。”
“徐大哥,但說無妨。”胭脂思來想去,或許徐啟山能幫上她的忙。
徐啟山道:“現在是個什麼年頭?戰亂年代,餓殍遍地,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人死去,死個人算什麼,不過是王恒兄弟在世的時候有福氣,有個像你這樣的好表妹,要是換了別人,早就帶著三百兩銀子跑了,誰還會記得要幫他找出凶手報仇呢。”
胭脂抿著唇,“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是斷然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徐啟山笑道:“妹子,我剛才說的話,話是難聽了些,但理是不是這麼個理?你瞧瞧大街上,到處都是難民。你們家是幫助過一些難民,可是這些難民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就跟割麥子似的,一茬又一茬,隻會越來越多。”
胭脂眉心緊蹙,“徐大哥,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徐啟山呷了一口茶,目光從福喜酒樓二樓的窗外眺望到城門口聚集的一批難民身上,那批難民是剛從北方逃難過來的,想要進城來乞討,可是蒲陽縣城能夠容納的難民有限,官兵不許難民進城,難民昨夜在城門外鬧了整整一晚,今兒個一大早,縣令大人才被迫允許一部分女人和小孩進城。
胭脂柳眉一揚,“徐大哥,你懷疑是難民幹的?”
徐啟山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後才緩緩地道:“曾經有一個西域商人給我講了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故事裏說一個心地善良的農夫發現了一條凍僵的蛇,農夫將蛇撿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胸口,為蛇取暖。你能猜出結局嗎?”
胭脂麵色沉重,“蛇是冷血動物,咬人是它的天性,它蘇醒後一定會咬農夫。”
“不錯,農夫用自己的身體給蛇取暖,可是冷血的蛇蘇醒後卻咬了農夫一口,農夫因此中毒身亡。”徐啟山知道以胭脂的聰明,肯定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
“蛇是動物,人和動物不同。”胭脂搖了搖頭,“徐大哥,你覺得是難民害了王恒?可是那群難民與我們無冤無仇,何必要害王恒一條性命。”
徐啟山勾了勾唇角,胭脂雖然聰明,但始終年紀小,太過稚嫩,“貪財、嫉妒,哪一個都可以讓人心生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