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希萼大怒,一腳踹過去,怒罵道:“一群廢物!屋子裏這麼大的動靜,你們都聽不見嗎?是死人嗎?是不是要等老子死了你們這群廢物再衝進來護駕?廢物!還不快追!”
半個時辰前,衡州節度使收到匿名信,稱馬希萼秘密暗訪,並且有馬希萼的玉扳指為證,嚇得節度使立刻連夜派人來尋馬希萼,在得知馬希萼遇到刺客後,更是嚇得屁滾尿流,生怕這位威猛王爺有什麼損傷,發起脾氣來會要了自己的頭頂烏紗帽。
當晚,整個衡州城戒.嚴,抓刺客!
……
救下胭脂的人,是謝陽。
謝陽把胭脂送到一處別院,別院的花園裏,謝拂堯一身白衣,孑然獨立。他負手站在一棵梨樹下,正是早春時節,梨樹的樹葉全掉光了,一樹樹的花骨朵,樹梢上零散的有幾朵已然綻放的梨花,潔白瑩潤。
月色皎潔清冷,謝拂堯英秀的臉籠罩在月光裏,竟比身旁的梨花還要白皙,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冷漠距離。謝陽小聲地在胭脂耳邊說,“過去吧,少爺一直在等你。”
胭脂腳下冰冷,膝蓋發軟,咬著牙沒言語。
謝陽猜想她還在為剛才的事情心懷不滿,為自家主子辯解道:“剛才的情形你也是看到了的,我家少爺實在是很為難。那個馬希萼不是個好惹的主,我家少爺和她……哎,你一個女人,就算是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懂。”
涼風陣陣,外衣被馬希萼扯爛了,涼風吹在赤.裸的皮膚上,冷的刺骨。胭脂環抱住自己,點了點頭,“謝謝。”他們並沒有義務來救她。她是應該感恩的,可是,為什麼,當謝拂堯義無反顧地走掉時,那種絕望讓她疼的幾乎要死掉。
從她第一次看見他開始,他就是她心目中的神,無所不能。數次救她於危難之中,好像隻要有他在,她就永遠不會有危險。可是,就是這樣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在剛才,舍棄她了。
胭脂咬著牙,一步一步地走過去,彎腰行禮,嗓音低落到含著哭腔,“謝謝。”
謝拂堯早就注意到她來了,他以為她不會過來的,沒想到她還是來了,並且對自己說謝謝。救下她,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馬希萼生性凶殘,若是讓他知道,刺傷他的是謝陽,怕是會想盡千萬種來報複他。
他確實想過要舍棄胭脂,隻是,隻是走出來,抬頭仰望圓月,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天。那日也是圓月。她去而複返,舉著火把衝入狼群……
一命抵一命,這個恩情,他早就還清了。
前幾次救她、幫她可以說是報恩。這一次,就當是他自己心軟吧。
謝拂堯在心底歎了一口氣,親自扶起她,在看見她淩亂的衣衫時,眉心一蹙,眸子裏有一閃而過的怒火,聲音依然是淡淡的,“讓謝陽帶你去換一身衣服,今晚就在這裏住下,明早再走。”
整個衡州城都在戒.嚴,胭脂若是此時出去,極有可能會被馬希萼的人認出來,到時候,定是插翅難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