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話 安德183奧拉裏法(1 / 3)

漫山的紅葉,層層疊疊的覆蓋住了地麵,青色的台階就在這紅海中彎曲向上,通往了一個美麗的地方。就連夕陽都被這紅紅的一片給渲染成了嫣紅色,就像少女那嫣紅的唇一般迷人。微風常常會攜帶幾片輕薄的紅色緩緩從眼前飄過,從容不迫的像個貴婦人一樣。

每當夕陽西下的時候,就是這條林間小路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候。三三兩兩的少年男女從山上走下來,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這座山有個很好聽的名字……香山。確實,一年四季,這裏總是彌漫著花草樹木的香味。

而香山的山頂,便是整個樓蘭國內都享譽盛名的古老的學院……枷蘭。相傳早在樓蘭開國的時候,初代樓蘭國國王就提名枷蘭建立了這所學院。枷蘭在樓蘭語中,意思為神聖的美麗。為如今的樓蘭國提供了不少傑出人才的枷蘭學院對於神聖且美麗這個含義確實當之無愧。

夕陽時分,便是每天枷蘭學院放學的時候。少了人聲的學院卻在夕陽下多了幾許莊嚴。白色的院牆會在夕陽下變得金碧輝煌,就連陳舊的雕花黑鐵欄門也泛出奇異的金色亮芒,仿佛在述說這個古老的學院的光輝曆史……

紛紛向山下移動的人流中,卻有一個不動的身影。是一個衣著樸素的少年……雖然枷蘭不是貴族學院,但是裏麵的學生大多生活條件都比較優裕,因此他們才能受到良好的教育走進這所樓蘭國的高等學府。周圍學生的精細整潔的衣著和少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如一道溝壑將他們與少年格開。

許久都沒有動過一下的少年終於引起了一個路過的男生的注意。

男生很矮,比少年都矮兩個頭,皮膚黝黑。寬型臉頰和烏黑濃密的齊眉短發還有一雙像圓溜的黑珍珠一樣的眼睛說明了這個男生是肖族的族人。

他用一口很地道的樓蘭語問少年:“新生嗎?”

少年有些微微發愣的看著這個上來搭訕的男生,然後點點頭又搖搖頭。

“需要幫忙嗎?看你很無助的樣子。”

少年搖搖頭沒說話。

“黑皮,還不快走,再不走我們就不等你啦!”前麵一群高矮不一的男生互相攀摟著肩,看起來交情很不錯的樣子。

“你們先走吧,不用等我,我馬上就來。”男生衝前麵那群男生喊道。

“我叫烏姆,因為天生皮膚黑,所以大家給我取個外號叫黑皮……嗬嗬。”男生憨厚的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我……”少年支支吾吾了半天,依舊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字。盡管麵前的這個黝黑皮膚的男生看起來很友善,盡管他不嫌棄自己低微的身份……看著湛藍的底色鏤著金色邊線的漂亮的校服,少年最終還是開了口:“我不能告訴你……對不起。”

這對於男生是個很意料之外的答案。烏姆微微一愣。

天生樂於助人是肖族的族人的一大特點,烏姆也不例外。雖然少年沒有告訴自己名字,但是烏姆依舊友好的回答:“沒關係,名字隻不過是一個人的稱呼而已,既然你不願意說,那麼我還是稱呼你為同學吧。那麼,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嗎?”

少年略有戒備的看著男生。因為他的親身經曆告訴他,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

“我想找這個學院的院長。”少年語氣很堅定。

“找院長?”烏姆為難道,“這個恐怕有點困難呢,因為院長很少在學生麵前露麵的,一般的學生一年當中最多也隻有開學典禮上才看的到他一次。如果想見他,除非……”烏姆看了看少年,似乎在思考什麼。

少年隻是用眼神詢問,沒有開口。

能省一句算一句是少年的一大特點,至於養成這一大特點的原因說來就話長了,歸根結底就是四個字“禍從口出”。因此隨之而來的就是給人感覺很沉默冰冷,離陰森恐怖也就差那麼幾步了。

“我們學院的‘月’班就是院長親自帶的,但是‘月’班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少的可憐呢。如果你能進‘月’班,想見到他是很容易的。”

“一般的學生就不能見到他嗎?”少年問。

“院長不可能為了見一個普通的學生而耽擱他的日常安排吧?院長怎麼說也是大人物,每天都應該很忙的。”烏姆道。

“是這樣麼……”少年有些失落,“謝謝你了,我沒什麼事情了,耽誤你這麼久時間真抱歉。”

“沒關係,我是枷蘭學院一年‘土’班的學生,在學院裏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記住我叫烏姆。”烏姆憨厚的笑了笑,“那我先走了,我班上那些朋友還在等我一起去吃晚餐呢。”

“好。”少年依舊站在坡道上,靜靜的像是在望著蜿蜒的青石台階發呆。

漸漸,入夜。當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消散在天際的時候,少年終於緩步走下坡道。伸手摸了摸幹癟的口袋,裏麵隻有幾個硬板。今天一無所獲……

少年其實已經在這個坡道上站了一整天了,從早上剛日出到不久前的日落。因為在幾天前他偶爾在琦琺那裏聽說枷蘭學院有免學費的學生,而且免費提供住房和夥食!

少年是離家出走的……至於是因為什麼荒唐的原因,仿佛記憶缺失了一般,少年自己都不記得了,他已經離家將近快一年了,在各個城市間磕磕碰碰的混到了今天。為了生存,他幾乎什麼都做過了,當然也僅僅是為了生存……

這一年內,唯一還能讓他記憶起來的人,也就隻有琦琺了。她是一個曾經在他最饑餓的時候送給他半個鵝腿的女孩,雖然她因此被家人訓斥要注意形象不能和不幹淨的人在一起;是一個曾經讓他和盜賊赤手空拳搏鬥的女孩,雖然最後是他被打倒在地,錢包被搶走告終;是一個曾經在飄雪的寒冷冬天偷偷從溫暖的家裏溜出來給他送暖手爐的女孩,雖然他最後被誤以為入室盜竊而被警衛隊抓走……

琦琺是個貴族家的大小姐,她的祖父曾是樓蘭國拉提雅區域的執政官。少年雖然不知道拉提雅區域在什麼地方,但是他知道整個區域的執政官一定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物,至少不會像他一樣天天為了尋找住所和食物而奔波疲憊。

少年現在住在城郊的殘破的收容所廢墟,這個收容所據說是因為防火不慎最後被燒毀的。破碎不全的油彩玻璃,布滿灰塵的斷腳石台,隻剩下小半塊傾斜的屋頂,大門也隻剩下斷了一個門閂的半邊斜斜的掛著,另外一半則躺在地上,上麵滿是模糊的腳印……

雖然收容所殘破,但這裏的“居民”卻不少,大多都是乞討者和流浪者,少年雖然極不情願,但是依舊隻能和他們住一起,他每天給柴商搬幾十噸的柴所賺的錢也就隻夠他勉強果腹,根本別想住的起城裏的房子。

“嗒嗒”的響聲說明了有人來到,門口倒在地上的木門總是很盡責的發出“來人預告”,隻要是從大門進出的人就一定會從它身上踩過去。又是一個被生活折磨得失去了光彩的人……這裏總是有新人加入,也總是有人從此消失,至於消失的人是生是死就無人可曉了。

蜷縮在角落的少年呆呆的看著明滅的小火堆旁幾個乞討者互相炫耀自己今天的乞討成果,少年很納悶,都活成這種模樣還有什麼好炫耀的。少年偏向悲觀的雙眼是無法看懂的……這也是一種對於生存的堅強。這幾天從少的可憐的工資裏好不容易攢下的那幾個硬板已經被少年換成了肚子裏的那兩個饅頭,如果明天再不去工作,那麼明天就要餓肚子了。少年昏昏沉沉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