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宜人,正是出行好時節!
龍靈城東門處,等候交稅入城的客商旅人排滿了蜿蜒的官道,隊伍越拉越長,卻不斷有行人從廣闊的平原加入這支人流。
這還沒到正午時分,排隊的眾人也不著急,相互閑聊拉扯,反正路上來時的奇聞趣事也見得不少,積累的不少談資,正好一吐為快!
排到前麵的人卻不怎麼說話,也不怎麼激動,心情也差了許多,完全沒有快要熬到頭的輕鬆和期待。誰都知道,要進出這雄城,不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宮貴族,都要交重稅。
整整十個靈幣!
對於平民來說這可抵得上回去的路費了,所以能排隊來進城的都不是腰包殷實就是想要放手一搏,堵上那點好不容易攢下的積蓄,入城謀取富貴的投機者。
“那隻貪婪的老龍!”一個年輕剛剛交完入城稅的旅客心裏狠狠罵了一句,悶悶不樂地進了城。而那隻該死的“老龍”正是稅法的製定者,龍靈城的城主,也是威名響徹整個靈界的君王,天下名義上的共主——龍靈王。
輪到一支小商隊交稅時,商隊老板哭喪著臉,活像死了爹媽一樣,老老實實地等候城衛核實馬車上的貨物。
十個靈幣隻是人頭稅,一應貨物需要繳納三成的重稅!當然了,不繳納實物也可以,按照同等價值交靈幣也是可以的。但是幾乎所有的商隊都選擇繳納實物,很少有人會選擇交錢的,你也不看看官方核定的貨品價格比市價高了多少!
王五作為一名老練的東門守衛,長滿麻子的圓臉興奮地不住顫抖,他掄起手上的長戟狠狠紮向馬車上的一袋小麥,抽出來的時候還不忘往邊上一帶,頓時破開的口子大了不止一倍,金黃的麥粒嘩啦啦地流瀉到地上,脹鼓鼓的袋子立時癟了不少,看得商隊老板肉痛不已。王五笑嗬嗬地眯了一眼地上的小麥堆,心裏很是滿意,按規矩這都是自然損耗,兄弟們的幸苦錢可就都著落在上麵了。
老板也是精明人,眼看麻子臉王五又要朝另一袋子小麥招呼,趕緊擠個笑臉,上前道:“慢著兄弟!”
王五別過臉,不耐煩道:“有屁快放!沒看見後麵排一長串隊?耽擱了公務,你吃罪得起?”
老板把王五拉到一旁,諂媚道:“小民哪敢耽誤軍爺的公務,隻是看軍爺們整日勞碌,心下實在不忍心,這點心意還望一定要收下,買點補品給兄弟們補補也是好的。”說著,肥碩的袖子下摸出一個錢袋,不聲色地塞進王五手裏。
王五掂了掂輕重,卻是夠分量,悄悄塞進腰帶,欣慰地拍了拍老板的肩膀,爽朗道:“我看你也是實誠人,定不會藏納私貨,也不用檢查了,點清了稅就滾吧。”
老板連忙點頭哈腰,招呼夥計下了應交貨物,逃路似的趕車進城。
打發了商隊老板,王五向死黨馬六得意地使了個眼色。馬六是負責記賬的文書,人如其姓,一張馬臉老長,笑起來怪是瘮人。
王五打了哆嗦,嫌棄的撇開目光,繼續去逮下一隻肥羊。
下個輪到交稅的不是肥羊,是一個窮小子,按規矩沒什麼油水的旅客就直接略過,這倒不是守衛心善,與其浪費時間在榨不出幾個靈幣的窮光蛋身上,還不如把時間省下來多抓幾隻肥羊實在。
本著效率最大化地態度,王五十分不耐煩地催促窮小子趕緊交完十個靈幣滾蛋。窮小子慌亂地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沒摸出根毛來,於是很小心地解下背上的大包裹,翻出一堆畫軸,一塊破畫板,還有畫筆顏料雜七雜八之類畫具的。
原來是個窮畫匠。
不過是窮畫匠還是窮小子對王五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窮,圓圓的麻子臉顫抖地厲害,顯示出他的耐心已經到極限了,後麵等著被宰的商客也開始抱怨起來,早宰晚宰都是宰,當然希望早點宰完,大家該幹麻幹麻。
倒是這個窮畫匠在幾幅畫軸之間猶豫半天,才挑出一副很是心痛地雙手遞給王五,一臉傻笑道:“我的錢在路上花光了,就用這個抵稅吧。”
王五一臉茫然地接過畫軸,沉默了半天,愣是沒反應過來。這時馬六閣下記賬的筆,衝他打趣道:“喲!老王,今兒你可走大運了,我聽說在丹青閣,隨便一副畫作也要上百靈幣起價,刨去人頭稅,你還賺大發了,晚上怎麼也得請兄弟們喝幾杯吧!”
邊上的守衛和客商問言都哄笑起來,王五臉色紅轉青,青轉紫,將畫軸狠狠砸到地上,罵罵咧咧道:“小王八蛋!腦袋撞城牆上了,存心消遣老子!快點交錢,交不起就滾蛋,小心爺爺叫你屁股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