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她的周圍沒有一個人。
稍加觀察之後，她知道這是醫院。
“水……”她艱難地發生一個音節。
母親隨後趕到，但這已經是一刻鍾之後的事了。
她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見她發狂似地呼叫醫生，才知道自己已經昏睡多時。
喝下一小口水，她恢複了一點精神，於是問道：“我怎麼會在這？”
母親的眼淚立刻就流了出來：“醒了就好，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提。”
或許是剛剛蘇醒，她的記憶並不清晰，所以她並不知道發生過什麼。
隻聽見隔壁床的那位大媽激動地說：“看到沒有？那個昏睡三年的植物人終於醒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跡發生！所以我們也要有信心才對！”
什麼？昏睡三年？她居然一睡就是三年？
她茫然地看向母親，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摸了摸小腹：“我的孩子呢？”
母親痛苦地搖了搖頭。
她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又像想起什麼似的，往醫院裏望了兩圈：“暮然呢？”
母親又搖了搖頭。
“快幫我把秦暮然叫來，我是她的妻子，他怎麼可以置我於不顧？他在哪裏？快把他叫過來。”她激動地話都有些說不清楚，又用力地抓住母親的手臂，才發現自己的下半身都沒有知覺。
“為什麼我坐不起來？我怎麼起不來？”她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雙腿，然後用驚慌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親：“我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滑落，現場的人都被她的樣子驚得說不出話來。
母親看到這一切心都碎了，隻好緊緊地抱住她。
隻是她怎麼也安撫不了病人的情緒。
醫生很快趕了過來，他進行診斷之後得出的結論是：“病人雖然恢複了知覺，但是下半身依然癱瘓，意識恢複情況還不錯。其它功能的恢複還需要觀察。”
醫生拍了拍母親的肩膀：“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以後的康複訓練就要靠病人的意誌了。”
這位年輕的母親在聽完彙報之後良久無言。
女兒才剛醒來，一定餓了吧？她首先想到的是這個，於是下樓去買了一碗粥——海鮮粥，是她最喜歡的口味。
隻是上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女兒已經半個身子著地，在痛苦地掙紮。
“晨曉……”她一把丟下粥跑了過去，扶起倒地的女兒。
“我要離開這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秦暮然呢？讓他來找我……”看到女兒一副癡癲發狂的樣子，她一把抱住，狠狠地擁在懷裏。
“夠了，都忘了吧？”她拍拍女兒的後背：“那個男人到底哪裏好？如果不是他，你怎麼會到今天這個地步？”說到這裏她已泣不成聲。
秦暮然最終沒有過來，曉希在一旁看著這一切靜靜地發呆。
事情仿佛發生在昨日。當她們還小的時候，晨曉曾經搶食了她的一塊饅頭，那是後母“特意”留給她的。
曉希沒有作聲，也沒有流淚。
這並不是她想看到的結果，隻是人終究逃不過命運的製裁。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