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頭的顧收漁發絲有些許的淩亂，把一樣什麼東西趕緊藏了起來，理了理頭發和衣服，忙笑著：“剛強，你這說的什麼話呀，我這不蓬頭垢麵的也沒來得及收拾，被你們見著了多不好意思呀，今兒怎麼有空回娘家啊？剛強這都什麼日子了，不用去城裏上工啊？還是你脾氣不好又被她們辭了？”
看著顧剛強一言不發的樣子，顧收漁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測，這顧剛強和她爹一樣，性子很急，而且在她爹的打罵之下也會了不少的拳腳，去城裏當丫鬟的時候沒少惹禍，但後來因著幫主人擋了禍便一直在府上做活，從沒有被辭退。
這個家看著條件還可以，是泥磚的房子，但裏頭的一些鐵器和衣服卻一件都沒有看到，柴房中地上有一個痕跡，應該是放柴刀的位置，可卻沒有看到柴刀的影子，就連廚房裏也看不到菜刀。
“嫂子，我許久沒有來了，這些東西給娘補補，娘最近還好吧？”
“好，也就那樣吧，人都認不全，但能吃能拉。”顧收漁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嫌棄。楊氏笑道：“人老了嘛，總是有些不清楚的，走，我們去看看外婆吧。”但門稍微推開一點就聞到裏頭一股陳舊的味道，許是很久沒有好好的通風了。
昏暗的屋子裏，有一個瘦骨嶙峋的老婦人躺在床上，旁邊是一碗幹掉的硬實的飯，楊氏聲聲喊著娘，那老婦人頭微微轉動著似乎聽到了什麼，雙眼似蒙了一層霧一般不是很明亮，但嘴角裂開著，很開心的笑著。
楊氏滿臉的淚花，情難自禁，不過幾年沒見，娘親怎麼就消瘦成了這個樣子，看著就讓人心疼。“娘……你怎麼瘦了……”
但被楊氏輕輕一抱的老婦人卻有些難受的喃呢著：“哎喲喲，痛啊……你是誰啊？”
那老婦人歪著腦袋好奇的看著楊氏。
“娘，我是你的女兒呀，我是小女兒啊……”可無論楊氏如何說，那老婦人隻淺淺的笑著，摸了摸她的背。
“好看，真好看，你娘還好吧？”楊氏看著自己的娘，摸了摸她淩亂的白發，就連這白發也不多了。
“好……我娘好著呢……都好，家裏人都好的。”
“哦……這樣啊……”待說完話，那老婦人又是許久的沉默，掉光了牙齒的嘴哆哆嗦嗦，想要說什麼話但卻又什麼都沒有說，滿是黑斑的手一直在發抖，很瘦，真的就像是皮包著骨頭一般，抓著楊氏的手，摸了又摸。
“你們快來，快來叫外婆。”盼生忍著淚，走了過去，想要摸一摸那雙經曆了世事已不再好看的手。
“喲……這麼多孩子啊……好，好福氣。”老婦人一個個看著，一個個摸著，臉上滿是喜悅，看著孩子們仿佛自己也變得年輕了一些。
顧收漁從門口探出頭來，嚷道：“小妹，你們吃飯的咯，那我做飯了啊。”顧家到這裏有大半天的路程，這顧收漁分明就是明知故問，楊氏推了推手，讓招娣和剛強過去幫著做飯。
楊氏幫著老婦人把頭發梳了梳，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一個問最近過的好嗎？一個問你嫁人了嗎？一個問飯吃的下嗎？一個問你是誰呀。就算再怎麼牛頭不對馬嘴，但聊著聊著還是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