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過後,顏墨白開始泡藥浴,鳳瑤開始小憩,且這一睡,便足足睡到了黃昏才醒來。
鳳瑤心頭有些納悶。
曾還記得,當時懷姝兒的時候都無這般嗜睡,如今倒好,沾床便容易睡著,且還越來越嗜睡,大抵是身邊沒有什麼極為提興之事,是以成日都有些昏昏沉沉,腦袋與眼神並非往常那般明朗,則待掀開眼後,她便下意識轉頭朝軟榻望去,本以為顏墨白會如常的坐在軟榻小憩或看書,奈何這回,軟榻卻是空空如也,不見人影。
她稍稍怔了一下,隨意披著外裙下了床來,卻待剛剛過去將屋門打開,便見顏墨白與伏鬼正立在門外不遠,似在商量什麼。
許是察覺到了屋門的吱呀聲,顏墨白與伏鬼下意識轉眸望來,待目光掃清鳳瑤候,伏鬼恭敬的垂了頭,顏墨白則徑直迎上她的目光,笑得風華溫潤。
此際,他墨發隨意的披散,白袍加身,遠遠一觀,竟頗有幾分仙風之氣。
鳳瑤卻沒心思欣賞他皮囊的好看,僅是心有起伏,開口便問:“你們在商量什麼?”
這話一出,顏墨白便讓伏鬼退下了,隨即緩步朝鳳瑤行來。
鳳瑤眉頭一皺,稍稍一緊,當即又問:“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發生了?你身子可是又有些不適了?”
懷了孩兒,心思自然也如顏墨白一樣敏感。就如,顏墨白擔憂她的身子,她自然也擔憂顏墨白的身子。
如今雖是知曉顏墨白身上的舊疾已是稍稍得到控製了,連墨玄前些日子都親口對她承諾過隻要不受大災大難的話顏墨白的舊疾定不容易複發的,奈何心思終究是太過敏感,對顏墨白也太過的不放心,是以每番覺得他言行有所異樣時,便抑製不住的多想。
卻是這話一出,顏墨白便急忙出聲寬慰道:“我沒事,隻是方才對伏鬼交代了幾句話罷了。”
說完,便伸手牽住了鳳瑤的手,指尖稍稍而動,與鳳瑤十指相扣,隨即拉著鳳瑤一道朝屋門行去。
“我還以為你會睡到入夜之時,不料黃昏便醒來了,鳳瑤倒是醒得早呢。”他慢條斯理的轉了話題,這話的語氣也極為的輕鬆,甚至還染著幾許調侃之意。
鳳瑤緩道:“你就調侃我吧,如今多說也是福,日後待孩兒月份大些了,鬧騰起來了,許是就不容易睡著了。”
他神色微動,點點頭。
待入得屋子後,顏墨白為鳳瑤倒了杯溫水,鳳瑤接過後便喝了兩口,繼續問:“姝兒呢?”
“隨奶娘帶去與悅兒她們玩兒了。”
鳳瑤點點頭,再度喝了幾口杯盞中的溫水。
顏墨白仔細觀她,眼見她有些心不在焉,他眉頭也再度皺了半許,歎息一聲,緩道:“還在想方才我與伏鬼聊話之事?”
鳳瑤抬頭朝他笑笑,不說話。
顏墨白繼續道:“我與伏鬼並未說什麼要緊之事。隻因近些日子,大周國都突然開了一家凝香樓,樓子生意極好,夜夜火爆,但那樓子卻非尋常秦樓楚館那般風月迷醉,而是主打風雅,裏麵不賣酒,不賣身,隻賣藝。且聽說,裏麵的女子個個都容貌極好,才華橫溢,不僅能說會唱,能彈能奏,便是詩詞曲賦,也不在話下,我隻是想讓伏鬼去樓子裏請位客人罷了。”
鳳瑤眼角一挑,“怎麼,想將樓子裏的姑娘請來竹院?”
顏墨白笑笑,“自然不是。凝香樓突然在國都出了名,且還聲名大噪,如此大的動作,怎能傳入我的耳裏。我方才在外,僅是想吩咐伏鬼去將凝香樓的主子請來竹院一敘罷了。”
鳳瑤微微一怔,一時之間沒說話。
顏墨白的性子,她自然是知曉的,是以,凝香樓的姑娘再好,他也不會真正瞧上眼來,且他此番主動邀請一個凝香樓的主子,自然也不會因為那凝香樓生意極好,經營模式極為新穎,畢竟,他不缺銀子,也不會在意國都的商賈誰的生意做得好,如此一來,他突然屈尊降貴差人去邀那凝香樓的主子來竹院,定是因為那凝香樓的主子絕非尋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