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一旦她親手寫得賜婚聖旨,親自對東臨蒼賜婚,東臨蒼對她的所有纏纏繞繞的心思,便當真要徹徹底底的斬斷了。
鳳瑤心頭通明,並未拒絕。
顏墨白笑盈盈的望她,麵上並無半許異色,僅慢騰騰的擦拭著濕發。
鳳瑤也不耽擱,起身便至不遠處的案桌研墨書寫,待得一切完畢,她將聖旨拎來讓顏墨白看看,顏墨白僅隨意掃了兩眼,便讓鳳瑤去加蓋帝印。
本以為此事能水到渠成,鳳瑤隻等著與顏墨白用膳完畢便親自去對東臨蒼賜婚,奈何後來才知,楊嫻今日一路橫衝直撞跑出了竹院,久久未歸,東臨蒼也急著追出了院去,也未歸來。
鳳瑤怔得不輕,兩個人之間生氣歸生氣,怎還能當真跑了呢。
她即刻讓伏鬼差人去找,奈何伏鬼領人出去也是久久不歸。
鳳瑤心有愕然,一道道疑慮之感也在心頭起伏開來。
待得夜膳之後,她才抱著姝兒坐在軟榻,朝顏墨白問:“墨白,你說東臨蒼與楊嫻跑哪兒去了?那兩人這麼久都未歸來,可會出事?”
顏墨白輕笑一聲,眼角一挑,“鳳瑤近日倒是對東臨蒼那小子關心得緊。”這話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鳳瑤神色微動,扭頭朝顏墨白望來,頓時勾唇而笑,“怎麼,吃醋了?”
顏墨白轉頭過來,徑直迎上鳳瑤的眼,“你瞧我這樣子是像吃醋麼?”
鳳瑤仔細將他打量,倒是沒在他麵上發現任何異樣之色,整個人依舊是滿麵的從容淡定,波瀾不驚。
鳳瑤興致缺缺,朝他翻了一記白眼,“是了,如今都老夫老妻,你都快膩了,自然不會再吃什麼醋了,隻是好歹東臨蒼還得繼續為你調養身子,若他當真出了岔子,也不是什麼好事。”
“老夫老妻又怎麼了?老夫老妻自然也是情投意合,感情濃烈,怎麼,鳳瑤覺得你我之間的感情淡了?”他渾然沒將鳳瑤的後半句話聽入耳裏,僅極為難得在執著深究鳳瑤前一句話。
鳳瑤也不願輕易敗下陣來,抱著姝兒稍稍坐端了身形,“你說呢?你說我們之間的感情是否淡了?也不知是誰有空便要去教孩子們練武,我獨自一人閑得隻能去找楊嫻說話。”
顏墨白神色微動,麵上的笑容竟是逐漸斂下,那雙落在鳳瑤麵上的瞳孔也越發深邃。
在竹院住了這麼久了,他倒是從不曾如此變過臉色,鳳瑤怔了怔,沒料到他會反應這麼大,待沉默一會兒,才低聲道:“我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又不是當真覺得你我感情淡了,你可莫要多想。”
她忍不住解釋。
方才也隻是逞口舌之快罷了,故意擠兌顏墨白而已,沒想到他心思仍是這般敏感,竟是突然就沉下臉色了。
“我不覺得與鳳瑤之間的感情變了,愛情與親情一道,讓你我二人越發親近,情感淡了這話,鳳瑤以後莫要再說。倘若你當真覺得我有何不對之處,亦或是覺得我有何令你不滿之處,隻要你說出來,我定會更改,絕不會讓你生出感情淡了這感覺來。”僅是片刻,他極其認真的道了話。
鳳瑤急忙點頭,當即朝他勾唇笑笑,“我方才的確隻是與你玩笑玩笑罷了,你別當真。”
他卻並未太過將她這話聽入耳裏了,反倒是突然就這麼沉默了下來,眉頭也緊皺開來。
鳳瑤暗自歎息,正緊急想著要怎麼繼續對他寬慰,卻是片刻之後,顏墨白突然道:“明日皇子們習武,便讓伏鬼來教吧。”
鳳瑤猝不及防一怔。
顏墨白抬頭朝她望來,“你不是不喜我對孩子們嚴厲,不喜我沒時間陪你嗎,那我便不教他們了,讓伏鬼來教便是。我明日一早便陪著你去上朝吧,再陪你批閱奏折。”他嗓音極其認真,脫口的話語內容也像是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下來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