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顏墨白才稍稍回神過來,而後深深的朝鳳瑤凝了凝,又垂頭朝鳳瑤額頭重重的落下一吻,待得終於抱著孩子起身站定之際,他極為難得的朝悟淨方丈彎身一拜,“請務必,將鳳瑤治好,切不可讓她落下什麼病根。”
悟淨深吸了一口氣,也急忙彎身朝顏墨白一拜,“老衲,盡力而為。”
顏墨白眉頭越發而蹙,滿麵緊烈,不說話了,僅是抱著孩子邁著僵硬的腿出了殿門。
墨玄當即過去將殿門合上,將顏墨白徹底關在了殿外。
此際,殿外早已是站滿了人,幼帝早已是焦灼不安,此際眼見顏墨白出來,便麵露喜色,當即迎過來朝顏墨白道:“攝政王,阿姐如何了?”說著,又順勢垂眸瞧了瞧顏墨白懷中的孩子,忙道:“這就是阿姐生下的孩兒?是小殿下還是小公主?”
顏墨白雖為大旭攝政王,但顏墨白卻是大周的帝王,幼帝暗自斟酌了一番,才說了皇子皇女這兩個稱呼。
奈何顏墨白卻不言話,目光靜靜的落在前方那兩扇緊閉的殿門,似在跑神。
幼帝微微一怔,麵色也驀地有些複雜,猶豫片刻,繼續道:“攝政王,怎麼了?可是阿姐有什麼事?”
顏墨白似如未覺,依舊不言。
幼帝臉上的驚喜之色終究是消失得幹幹淨淨。
這時,許儒亦也站了過來,低聲問:“攝政王,長公主究竟如何了?”
顏墨白這才極為難得的回神過來,漆黑的瞳孔竟是冷光重重,猶如冰霜一般似要將人徹底凍住。
許儒亦驚了一下,抑製不住的垂頭下來避開了顏墨白視線。
卻是正這時,顏墨白懷中的孩子再度哭泣,顏墨白怔了怔,垂頭朝孩子望來,一動不動。
他滿身的冷氣,那身冷氣似要毀天滅地一般,惹人心懼。
周遭氣氛也變得壓抑沉重,在場之人也是不敢發出任何聲響,徒留孩子的哭聲一直不止,似如撕心裂肺一般,聽得人越發的不安與畏懼。
片刻之後,孩子的哭聲都稍稍有些嘶啞,在旁的國師終究是出聲道:“攝政王,孩子該是餓了。”
顏墨白這才反應過來,怔怔的將孩子凝著,終於低沉沉的開了口,“來人,去為孩子準備吃食。”
眾人又是一愣,不敢言話。
國師歎息一聲,知顏墨白對孩子之事毫無任何經驗,隨即無奈的朝伏鬼望去,“提前準備的奶娘何在?讓奶娘出來哺孩子。”
伏鬼也才回神過來,急忙將院中站著的兩名奶娘喚了過來。
奶娘們皆懼於顏墨白滿身的冷氣,不敢真正靠近,待行至離顏墨白五米之距的地方便哆嗦的跪了下來。
國師朝顏墨白道:“攝政王,將孩子交由奶娘哺吧。”
孩子仍在哭,顏墨白沉默一會兒,才將孩子交由奶娘。
奶娘們抱過孩子便朝一旁的偏殿行去,顏墨白不放心,差伏鬼與一眾宮女全數跟隨,奶娘們壓力極大,更不敢懈怠,待入得偏殿後,便急忙開始哺孩子,則是刹那之際,孩子喝上了奶,突然就不哭了,偏殿內也未再有孩子的哭聲傳出,這時,顏墨白也才稍稍鬆了口氣。
幼帝壯了膽子,再度問:“攝政王,阿姐生的是小皇子還是小皇女?”
顏墨白目光朝幼帝落來,瞳孔深邃,“皇女。”
幼帝怔了怔,刹那之間,麵上竟陡然有半分不易察覺的釋然之色滑過,隨即垂頭下來,點點頭,“恭喜攝政王,恭喜阿姐了。隻是,阿姐如今情況如何了?”
顏墨白落在他麵上的目光越發深沉,“元氣大傷,悟淨方丈要為她施針。”
幼帝麵露複雜,點點頭,欲言又止一番,終究未言話。
許儒亦靜立在一旁,麵色抑製不住的蒼白。
擔憂鳳瑤的身子,卻又抑製不住的心生妒忌。
這麼久了,他以為他全然放下了,且每日上朝下朝與處理楚家家事便已讓他沒空再想起鳳瑤了,卻沒想到此番一踏入這鳳棲宮,心頭封存著的情意,竟又再度的衝了出來。
他終究是沒放下,甚至,此際無與倫比的妒忌顏墨白。
妒忌他擁有了她,更也妒忌,她那樣的女子,竟是心甘情願甚至冒著性命之危為他生下了一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