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越待臨盆之際,鳳瑤身子越發的吃不消了。
自打以前幾次受過大傷之後,身子薄弱,此番肚子也越發有些不適,再加之心情也突然莫名的變得壓抑,一股股莫名的擔憂與恐懼縈繞心頭,是以開始導致她夜裏失眠。
她突然就害怕了。
害怕生產之際會有何不測,隻因往些年也曾聽說過有女人難產之事,當時聽著倒不覺得有什麼,但如今真正到了自己生產,才覺那種恐懼是會被突然切身實際的放大的,最後,抑製不住的造就心理負擔。
顏墨白看出她的心思來,每夜都會將她擁著,輕輕的撫著她的頭發與脊背,溫聲安危,“鳳瑤,你一定會沒事的。墨玄悟淨方丈以及國師都朝宮中來了,待你生產之日,他們都會將你守著,你定會無事的,放心。”
他說得極為自信從容,鳳瑤心頭的焦慮也稍稍被他那醇厚的語氣壓下。
隻奈何,顏墨白也不過是故作從容而已,比起鳳瑤的焦慮,他更是擔憂入骨,他此番不僅將墨玄等人請了來,更早早差人去天下尋得名醫與經驗極其豐富的穩婆過來坐鎮,雖是早已做足了完全準備,奈何心中仍是沒底,仍還是擔心,擔心鳳瑤會吃痛,會吃苦,一切的一切,都在抑製不住的擔憂。
然而即便如此,他卻不能在鳳瑤麵前表露出任何緊張,隻因他知曉,一旦連他都緊張了,慌了,鳳瑤更會六神無主。
待得墨玄等人與名醫穩婆等人徹底彙聚大旭宮中之日,鳳瑤肚子終於發作。
先是那幾個經驗老道的穩婆入了鳳瑤的寢宮為鳳瑤接生,奈何鳳瑤痛得渾身發抖,嘴裏抑製不住的慘呼。
顏墨白一直守在鳳瑤身邊,緊緊攥著鳳瑤的手,心痛入髓,整個人也陡然失了往日的淡定從容,怒慌得大聲嗬斥朝殿中的,“你們到底會不會!沒瞧見長公主痛成這樣了麼?你們還不想法子讓孩子早些出來?”
威儀磅礴的嗓音,卷著濃濃的質問與殺氣,差點嚇得穩婆們跌跪在地上。
穩婆們腦門上全都是汗,她們的確是天下各地最是經驗豐富的穩婆了,且她們的雙手也算是為幾百位女子接過生了,但卻從沒遇見這麼個棘手的。也不是大旭長公主不好生,而是這大旭駙馬的態度儼然是要吃人似的,著實讓她們心慌不已。
“駙馬爺,女子生產本是要經曆陣痛的過程,這個是免不了的,我們如今也無法做些什麼,隻有教長公主如何呼吸與用力的,望駙馬爺理解。”待得片刻,有穩婆壯著膽子小心翼翼的回了話。
顏墨白哪裏聽得進這些話,眼見鳳瑤滿麵痛苦,渾身都抑製不住的發顫,心中又焦又疼,捏著鳳瑤的手越是發緊,目光陡然落在穩婆們身上,繼續森冷威脅的道:“少說這些!趕緊為長公主止疼,快點!快點為他止疼!”
穩婆們心頭越是發顫,個個都臉色發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止疼?
女人生產之際經曆疼痛那是必然之事,怎會有止疼的法子?
她們頓時跪地下來,忍不住朝顏墨白磕頭道:“求駙馬爺諒解諒解,女子生產本就要經曆疼痛,這個是沒法避免的事,望駙馬爺明察啊!”
鳳瑤早已是痛得渾身發抖,身上全被汗水寒濕,縱是往日也曾受過大災大難的痛,但這種痛的確是極為強烈。甚至,這種痛也不是一直都在持續,而是斷續進行,一會兒劇痛,一會兒緩解,而待稍稍緩解之際,她終是強行扭頭朝顏墨白望來,從牙關裏擠出一句話來,“墨白,你莫要說她們了,她們都是有經驗的穩婆,我們此際該相信她們。”
她嗓音極其虛弱。
顏墨白疼惜直至,略是涼薄的指尖略是發顫的在鳳瑤額頭輕輕的撫摸,“好,我答應你,我不說她們。但若她們讓你受得半分閃失,我便殺了她們。”
這話更是震得穩婆們手腳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