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並不信他這話,“若不是你指使,還能是誰指使?大旭長公主與百裏堇年皆為你所用,後廚的大火,也是他們放的,事到如今,你不打算承認?”
顏墨白幽遠平寂而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說著,目光朝後廚方向掃去,隻見那邊仍是火光衝天,大火並未得到半分控製,他神色極為難得的沉了半許,漫不經心道:“太上皇與其在這裏與朕爭執,倒還不如差人及早去滅火。如今那後廚火勢極大,不久便將蔓延到這極樂殿主殿。到時候,這極樂殿的萬物,皆將被毀於一旦,太上皇的多年辛苦也將全數白費。”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太上皇滿麵狂怒,袖袍中的手也開始緊握成拳,抑製不住的瑟瑟發抖。
“你也知曉這極樂殿是孤費了多年心血才建成!你竟有意將它破壞。這極樂之地,風水大盛,不止是此處的殿宇,還有假山,甚至周遭各處的樹木花叢,都是悉心探查之後才動手打造,一切都以風水為重,香火鼎盛,而今,你竟差人燒了極樂殿後廚!你竟讓人,燒了後廚!”
大英太上皇怒吼出聲。
顏墨白安然靜立在原地,渾身上下一派沉靜雅致。
他並未立即言話,僅淡漠清冷的朝太上皇凝望。
兩人對視片刻,有人突然來報,聲稱後廚的火已然控製不住,已要層層的蔓延過來。
太上皇眸中凶光大盛,“爾等去救火!救火!若是無法將大火撲滅,爾等便全部提頭來見!”
威儀怒吼的嗓音,煞氣重重。
在場暗衛們臉色驟變,不敢耽擱,當即轉身而走。
片刻之際,在場暗衛便全數走了個徹底,徒留太上皇與顏墨白二人對立,相顧未言,隻是不久,太上皇又垂眸掃到了地上的葉峰,眼見葉峰雙目緊合,腦袋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歪著,他滿目不置信的朝顏墨白望來,“你殺了葉峰?”
“葉峰以下犯上,對朕無禮,朕要他性命本是應該。”顏墨白回得幹脆,這話倒無半分的躲閃。
隻是卻因他回得著實太過幹脆,且麵上毫無任何擔憂心虛之色,大英太上皇終是忍不住了,滿心鬱積的暴怒徹底炸開傾斜,雙目寒光凜冽的朝顏墨白凝著,陰沉道:“果然是在外麵走了一遭,渾身便沾染了野性,馴服不得了!若非念在你娘親麵上,孤早就將你碎屍萬段了。”
“是嗎?”
顏墨白極為難得的深眼凝他,“在太上皇眼裏,除了朕的娘親之外,還有什麼要緊的人或事?”
他嗓音略是漫不經心,但語氣卻染著濃烈的複雜。
太上皇正值暴怒,袖袍中已有軟劍自寬大的袖袍滑出,指尖驀地將劍柄握住,頃刻便將鋒利的劍尖指向了顏墨白,“你的,人頭。”
顏墨白麵色微動,落在他麵上的目光深得不能再深。
“果然是冷血陰狠之人,難怪朕的娘親最初便瞧不上你,嗬。”顏墨白並無動作,更無半分畏懼,反倒是鄙夷道話。
“你胡說什麼!”太上皇怒喝一聲,瞳孔頓時起伏不定,“你娘親本是愛孤的,是她自己不願承認罷了!當初她若是承認了,朕便也不會讓她嫁去大楚了!反倒是你!你身為你娘親的子嗣,孤今日也已在暗衛麵前宣了你大英帝王身份,孤如此重視甚至提拔於你,你如何還要背叛孤?你差人火燒極樂殿後廚,意欲何為?你是想徹底壞了極樂殿風水,讓你娘親歸不得魂?”
說著,怒吼一聲,“既是你不願歸順於朕,甚至還有意在朕眼皮下興風,朕留你也無用處!朕這就送你去見你娘親,如此一來,你娘親也不會再孤單了!”
嗓音一落,舉劍便朝顏墨白襲來。
此際,他已然是滿目的血紅,整個人像是中蠱中毒一般認不得人了,大肆舉劍朝顏墨白砍殺。
顏墨白足下微動,提了地上的長劍便開始朝太上皇迎擊。
兩人武功皆是不弱,招招帶狠,便是內力相擊,兩人竟也是極為難得的勢均力敵,難分伯仲。
大英太上皇用了全力,顏墨白也用了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