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落,花謹那身形再度顫了幾許,許儒亦的眉頭也皺得越發曆來。
鳳瑤滿麵平和,微微點頭。
女童朝她裂嘴而笑,這才轉身隨著王能一道朝宮門而去。
待得女童與王能走遠,一時,周遭氣氛徹底沉寂下來,無聲無息之中,透著幾許掩飾不住的厚重與壓抑。
鳳瑤按捺心神一番,清冷的目光朝在場幾人都掃了一眼,隨即,唇瓣一啟,開門見山的道:“本宮倒是未料,我大旭幾位位高權重的大臣,竟會在宮門口公然打鬥。此事若是傳出,我大旭臉麵,定蕩然無存!”
說著,嗓音一挑,“本宮且問你們,今日之事,因何而起?”
這話一出,待得片刻,許儒亦恭敬出聲,“今夜之事,最初,是因微臣與這位柳襄公子而起。”
鳳瑤眼角一挑,目光朝許儒亦望來。
他平和無波的迎上鳳瑤的目光,恭敬道:“微臣前一刻從皇上寢殿離開,剛出宮門,便見這名為柳襄之人肆意在宮門外叫囂糾纏,勢要強行入得宮中,微臣,也僅是勸說了此人兩句,未料此人突然朝微臣動了手。”
是嗎?
如此說來,便是柳襄刻意挑釁了?
鳳瑤瞳孔一縮,森冷涼薄的目光驟然朝柳襄落來,眼見他仍舊一副柔魅風月的模樣,紅腫的麵上也毫無半許的心虛與懼意,她嗓音驟然而沉,冷冽道:“你如何敢在宮門外叫囂,甚至還敢對皇傅動手?”
柳襄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朝鳳瑤行了一禮,“長公主,柳襄並未叫囂,柳襄不過是想入宮見長公主罷了,奈何這皇傅許儒亦,責柳襄滿身風月,不成體統,柳襄以為,皇傅這些字詞,無疑是對柳襄人格侮辱,是以心有怒意,抑製不住的朝皇傅稍稍動手。未料,皇傅深藏不露,武功極強,柳襄對著皇傅已是應付不來,不料未過多久,攝政王車馬一來,攝政王竟瞅準了柳襄,竟與皇傅一道對柳襄群起而攻,性質惡劣。若非,瑞王出現得及時,且拉架拉得及時,微臣此際,怕是早已是一灘肉泥。”
他嗓音依舊帶媚,明明是言道著被欺負的話,語氣,卻並無太多的委屈與無奈,更多的,則是一方如常的風月與柔膩之氣。
又該是,有何等的骨氣與冷漠,才能對渾身是傷的自己如此漠不關心。
鳳瑤瞳孔一縮,心底也再度一沉,目光緊緊鎖著柳襄那滿身從容卻又無端淡漠的模樣,一時,也莫名想起了當日青州之際,顏墨白便是渾身是傷雙腿不便,也還能雲淡風輕的說上一句不過是皮外傷的淡漠之言。
不得不說,論及對自己冷漠狠烈這一點,柳襄與顏墨白,無疑是同一類人。
思緒翻騰,鳳瑤滿目深沉,並未立即言話,待得片刻,她才陰沉而道:“本宮早與你說過,不得你擅自入宮。而今你如何要在宮門外肆意叫囂,欲強行入宮?”
柳襄微怔,似是未料鳳瑤仍是會如此責怪逼問於他。
他那紅腫的麵上終於漫出了幾許無奈與自嘲,則是片刻,帶血的唇瓣一啟,隻道:“多日不見長公主,是以,心生掛念罷了。再者,又因長公主久久不傳喚柳襄,柳襄無法為長公主稟報事態,是以,便也隻有自行而來,欲圖冒險入宮了。”
當真是好一個冒險入宮。
這話說得倒是輕巧。
倘若此番遇見的不是許儒亦,而是這柳襄肆意強闖惹怒禦林軍的話,那時,禦林軍將他就地正法都說不準。
鳳瑤眉頭一蹙,默了片刻,陰沉而道:“今日之事,無論如何,你有心擅闖宮門便是有罪。”
他修長的眼角一挑,頓時自嘲的勾唇而笑,那雙深邃狐媚的瞳孔裏頓時有微光在層層流轉,隨即,他唇瓣一啟,問得柔膩風月,“長公主要罰柳襄?”
鳳瑤麵色不變,目光也依舊清冷,正要開口言話,不料唇瓣剛啟,後話還未道出,那柳襄竟突然直挺挺的倒了下來,唇角吐血,雙眼也驟然緊合。
瞬時,鳳瑤一愕,到嘴的話刹那噎住。
花謹都一個震驚的小跑上前,蹲身探了探柳襄鼻息,緊著嗓子驚道:“長公主,柳襄死了,死了。”
說著,驚惶之中當即起身走開幾步,隨即似是想到了什麼,頓時扭頭朝許儒亦與顏墨白望來,“這下好了!皇傅與攝政王在宮門口外濫用職權私自打死人了!”
許儒亦眉頭一皺,俊逸的麵上也抑製不住的漫出了幾許詫異。
待得片刻,他才轉眸朝鳳瑤望來,恭敬低沉的道:“長公主,微臣與柳襄的確有過打鬥,但下手並不重。便是出手的力道,也僅三成,反倒是柳襄此人,招招殺意,並無相避。是以,不瞞長公主,柳襄方才所言招架不住微臣,委實虛妄,微臣當時,不敢動用全力,以退為守,奈何柳襄招數發狠,極想要微臣性命,後來,若非攝政王出手而救,今夜受傷的,定為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