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神色微動,正思量。
這時,當即有朝臣開始紛紛小聲議論。
也僅是片刻功夫,便有群臣開始上前一步,先是朝幼帝與鳳瑤彎身一拜後,便恭敬而道:“皇上,長公主,微臣以為,皇傅這話的確不妥。風月之地的人,也是正大光明開門迎客,若在夜裏限製她們迎客,豈不是擾人家生意嗎?且一旦人家無法做生意了,她們的吃穿用度,何人為她們補上,是用我大旭國庫來補,還是由皇傅一人來承擔?”
這話一落,許儒亦平緩而道:“龐大人該是知曉,風月之地,最是富麗堂皇,富得流油之地,便是龐大人你,俸祿二十兩銀,不也是每月要花十兩紋銀在那風月之地?且十兩紋銀,可夠尋常一家百姓至少三年的開銷,如此,本官建議長公主限製那風月之地五日,便是她們不開門迎客,定也不會餓著分毫。”
那方才出聲的龐姓官員臉色頓時一變,麵上也漫出了幾許惱怒與複雜,又因心生理虧,是以僅朝許儒亦怒瞪了幾眼,並未出聲。
這時,一旁立著的花謹也上前了一步,朝鳳瑤恭敬而道:“長公主,微臣也有一言。”
鳳瑤神色微動,轉眸朝花謹望來,隻見他此際站得極為端正,常日裏麵上的吊兒郎當的笑意與熱絡討好之色也全數無蹤,整個人顯得清清淡淡,卻又無端的有些正派。
“瑞侯有話,直說便是。”僅是默了片刻,鳳瑤便低沉出聲。
花謹恭敬的點點頭,道:“我大旭祖製,曆來不曾有讓秦樓楚館閉門歇業的條例,是以,此番考生入駐西城,的確需限製秦樓楚館的喧鬧,但也不宜讓秦樓楚館全數關門歇業,是以,微臣建議,讓秦樓楚館夜裏稍稍營業,但務必在夜半之前便全數消停歇業,長公主也可派兵在風月之街巡邏,一旦在夜裏規定的時辰內未曾歇業的秦樓楚館,一律重罰,如此,秦樓楚館會受規矩,夜裏到了規定的時辰便能關門歇業,而考生,也不至於受太大影響,夜裏尚可安穩入睡。”
冗長的一席話,說得倒是有些條理分明,但如此之言入得耳裏,倒也稍稍稱心。
鳳瑤神色微深,極為難得的仔細朝那花謹掃了兩眼,而後轉眸朝周遭群臣望來,“瑞侯之言,各位大人意下如何?”
這話一落,群臣大多點頭,待得片刻後,許儒亦也恭敬而道:“微臣也以為,瑞侯之言,並無不妥。”
鳳瑤目光朝花謹落來,“瑞侯此番建議,倒是尚可。是以,難得瑞侯這般獻技,不若此事,便由瑞侯親自來辦?”
花謹驀地抬眸朝鳳瑤望來,瞳孔之中略有起伏,連帶他那臉上,都抑製不住的浮出了幾許掩飾不住的欣慰與釋然。
僅是片刻,他便突然朝鳳瑤跪了下來,隻道:“微臣之前,好逸惡勞,聲名不善,也做過許多錯事,而今,得長公主不棄,微臣定當嚴以正身,衷心為國,而長公主交代微臣之事,微臣,也定全數完成,絕不懈怠。”
鳳瑤瞳孔微縮,倒是不曾料到這花謹突然會來這一幕,還曾記得,她從行宮剛一回來,這花謹便領了柳襄幾人過來,那時候,隻覺這花謹狗腿滿麵,滿身的痞氣與討好之意,曾經也還在感慨怎老瑞侯那般正直的忠臣怎生出了個這麼不男不女不倫不類的兒子,卻是不料,這才一月的功夫,這花謹,竟能如此改頭換麵的變化。
思緒翻轉,若說心底對花謹這突來的上進之氣毫無感覺,自是不可能的了,心底深處,也略生起伏,然而更多的,卻是幾許掩飾不住的釋然。
這花謹能如此改好,雖在意料之外,但也尚可舒心。
鳳瑤默了片刻,並未言話,凝在花謹麵上的目光,也逐漸的放緩了半許。
一時,周遭氣氛也略顯沉寂,在場的朝臣們,也不住的將目光落在花謹與鳳瑤身上來回掃視。
“皆道浪子回頭金不換,本宮對瑞侯,自也會再生期許。望瑞侯能如你今日之言一樣,嚴以正身,好生為國效力。”待得半晌後,鳳瑤才按捺心神的出聲。
花謹神色微動,認真厚重的朝鳳瑤點頭,“微臣謹記,絕不會再讓長公主失望。”
“嗯。”鳳瑤低沉的應了一聲,“起來吧。”
花謹不再多言,恭敬點頭,隨即緩緩站起身來。
因著這一插曲,殿內的氣氛也稍稍沉寂了幾許。
鳳瑤目光朝在場之人一掃,繼續道:“爾等可還有要事要奏?”
這話一落,群臣麵麵相覷,卻並無一人言話。鳳瑤瞳孔微縮,麵色也稍稍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