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公公剛一離開,紀芙茵的臉色就微微有些凝重了起來,吩咐一旁的落玉和青梅兩個,“路公公身份不同於別人,今天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要小心再小心,絕不能在他的麵前出了任何紕漏。你們兩個人也要仔細了些,一旦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就立刻來找我。”
紀靈茵見狀,也依樣叮囑了自己的下人,又道:“二姐姐你忙著接待賓客,我再去向母親說一聲。”
“去吧。”紀芙茵點點頭,看著賓客也已經來的差不多了,這也回到了前廳當中。
宴席一開始,立即就有人紛紛不斷地對紀雲豪父子送上了或真誠或虛偽的奉承祝福,眾人在齊齊舉杯慶賀的時候,氣氛一時間熱鬧無二。
紀芙茵的精神卻始終都沒有放鬆過,她的目光始終在這大廳當中不著痕跡地遊移著,如果有什麼意外發生,也好能夠被她發現,之後提前阻止。
她不敢肯定自己的警告紀巧茵就一定真的能夠聽進去,如果她真的執迷不悟的話,最好也不要選擇在今天這場生日宴上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
路公公的到來,顯然證明了帝君對紀雲天的確是寄予了厚望的,對待紀家如今的重視也可見一斑,來到紀府的大臣紛紛都爭先恐後地讚美巴結著,生怕錯過了今天這個絕妙的好機會。
“你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顧含謙悄悄問道身邊的紀芙茵,“從剛才就開始有些心不在焉的,怎麼了?”
“我沒事。”紀芙茵輕輕抿唇一笑,“就是覺得,今天府裏來了這麼多人,萬一有什麼突發狀況的話,可就不好了。”
就在這二人正在低聲交談的時候,一名官員正在竭盡所能的,用自己腦中可以想到的所有讚美之詞,毫不吝惜地誇讚著今天生日宴的主角紀雲天,從樣貌身材,一路誇到了文韜武略。
以往在這種時候,宋成喜在宴席上都是很有幾分抬不起頭來的,他一無家世,二無才學,就連一副能糊弄糊弄人的好皮囊都沒有,所以每到這時候,一般來說,他臉上的笑總是會變得僵硬,不自然,眼神也有些躲躲閃閃的,不敢跟任何人直視。
可是現在,在聽到所有的人都將溢美之詞一股腦的堆在紀雲天的身上時,宋成喜的臉上竟然頭一次從頭到尾都露出了附和的微笑,還時不時地點點頭,像是在表達自己由衷的讚同一樣。
還是那句老話,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宋成喜就是一個不學無術又心胸狹隘,卻又受不了別人不把他當回事的男人,可是現在這樣一個男人,在聽著所有人都在誇讚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男人時,竟然會露出了讚同的笑意——
紀芙茵的眉心微微緊了緊,事出有異必有妖,宋成喜的心胸可沒有這麼豁達才是,他之所以會這麼做,為的究竟是……
正琢磨著,那官員的誇讚又到了一個新高度,期間不斷有人紛紛附和著,紀雲天神態倒是淡然,自小就在稱讚當中長大的他,很容易就能夠分辨的出,什麼樣的誇讚是真,什麼樣的誇讚就隻是恭維奉承。
那官員的話音一落,一旁立即有人紛紛迎合,令紀芙茵沒想到的是,宋成喜竟然也滿臉紅光地迎合著拍手之後,張開了他的嘴,“諸位大人都有所不知,我這位大舅哥,不但是文韜武略很是勝人一籌,就連書法也是一等一的好!”
紀雲天的才能的確很明顯,可他的墨寶,卻實在不堪一提,最多隻能算是端正上佳,在這個有才文人輩出的都城,他的字拿出來,最多隻是不會丟臉罷了。
有那麼多可以誇的地方,宋成喜怎麼忽然就提到了大哥的書法呢?紀芙茵的心裏又繞了個彎,心下微微提了,警覺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
宋成喜還在繼續說著,一張紅光滿麵的臉看起來像是有些喝多了,“諸位要是不信的話,就讓人去取來我大舅哥的墨寶,給大家評鑒評鑒,如何?”
這可是一個難得恭維的好機會,在場的人自然不會讓它溜走,紛紛表示同意了宋成喜的建議。
說不上為什麼,紀芙茵總覺得宋成喜這個提議,一定是別有用心的,當即便給紀靈茵使了一個眼色,微笑著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