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之間的友誼很好建立,我們從初見到現在不到24個小時,說的話加起來大概沒有一篇課文長。但是彼此感覺氣場不相排斥,又有共同語言,熟絡起來會很快。
“跟爸爸就不用客氣了。”我說。接著就是背上一拳。
第一天上課就有同學帶籃球來。我們下了兩節課後會有大課間,20分鍾的時間對於男生來說是寶藏,立馬有人糾結大家去打籃球。我從小就喜歡打籃球,可是小時候個子矮打球沒有優勢,於是就從其他方麵練習各種技能。不過我在初二的時候瘋長個子,到現在身高也成了優勢。安陽幾乎是被我生拉硬拽下樓去打籃球的。我希望一個熟人和我一起。
學校的操場很大,不知最近為什麼時不時會有漫天的陰霾。操場在這種陰霾的籠罩下呈現出一種超出我想象之外的遼闊。顧北走在我後麵,從我背後伸手抓住了我的脖子:“為什麼不等我?”
“我不知道你要來。”顧北做出一副嫌棄的表情:“下不為例。”
我本以為顧北是很高冷的人,沒想到對友誼的需求這麼迫切。
安陽打球水平極其一般,襯出一身狀元氣質。顧北打球很好,他比我稍微高一些,所以身高上比我有優勢,不過他的速度沒有我快。在我發現這一點後我就故意做假動作帶著他滿場跑。顧北有脾氣,一看追不到我更著急,幹脆不在乎球權,開始專心致誌追我。我把球傳給同伴往球場外跑。他竟然追了上來。我在操場上瘋狂地跑,顧北就瘋狂地追,不過他的速度說到底比我差,距離越拉越遠。在我快沒力氣的時候,顧北放棄了。他走到足球坪上躺在了地上。
我走到他的麵前,他把黑色的襯衫扣子解開,陽光下他的小麥色膚色很好看。顧北的腹部有六塊腹肌,不用力的時候也可以看到。我在初二的時候堅持每晚做仰臥起坐都沒有練出這樣的成就。我是有輕微潔癖的人,看到顧北汗津津的身體躺在天天被人踩的足球坪上心裏很隔應,於是想拉他起來。
“你幹嘛跑那麼快啊?別拉我。”顧北在地上賴著不起。
“是你跑得慢。你起來好嗎?地很髒的。”我堅持不懈想要把他拉起來。
顧北很強也很沉,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拉起來,也許本來他隻是想休息一下,被我這麼一弄反倒激起了一身鬥誌,幹脆放棄。
我向球場走去,其他人已經開始打比賽了,我們兩個本來就屬於兩個隊伍,我們走了他們連重新分隊都不需要。預備鈴響了。大家收起了球準備回教室。我扭頭看了顧北一下,他已經從草坪上站了起來——“有種繼續躺著啊!”
我跑了幾步追上大部隊,大家還沉浸在剛才的比賽中。幾年之後的我回憶起當時的情境才覺得珍貴,那時的我們還處在打一場球就可以興奮許久的無知時代。現在的我操心太多,不過大多為了自己,我不是聖人。那天的陰霾我始終記得,記憶裏第一次清晰地記得那麼嚴重的陰霾,已經超出了那時的我的理解範疇——我知道那不是霧。不過還好,諸如這種如此龐大的超出我理解事物不至於讓我覺得恐慌,該對這類事物恐慌的人大概是氣象局吧。現在的我清晰地知道那種東西被我們稱作“霧霾”,有一個奇奇怪怪的外國學名,叫做pm2.5,它引起的轟動不隻是讓氣象局恐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