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見傾心 可惜皆是女兒身(1 / 2)

我的愛人裏,有些是女人,有些是男人。我,林薔薇,是女人。

2008年,我初見李齊的時候,是22歲,剛大學畢業,考取了w名校的公費研究生,借眾人的口來說,我的前途必定繁花似錦。

可是,我要講的故事,主要是我的愛情,而非我的前途。不過,到了現在,我也明白過來,愛情與前途密不可分,相生相附,縱使百般掙脫,還是發現,在你選擇一個愛人時,你的前途也跟著拐了彎,在你選擇一個前途時,你的愛人便在前途裏誕生。反正我至今還是沒有繞出這個迷宮。

在認識李齊之前,我沒有談過正式的戀愛,也就是說,即使讀完了大學,卻遺憾得連初吻都還在。手呢,倒是在初三的時候,被男生牽過一次。的確,我並不是因為晚熟才到22歲還沒有談戀愛,相反,我一直都是同齡的孩子裏最早熟的一個,小學四五年級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如何故意引起男生的注意,而他們也總是能被我成功套住,傻傻地在課堂上盯著我或是趁放學後和我多說幾句話。大概是精於此道太久,以致於就卡在此處,除了初三那年早了一次人盡皆知、然後不明所以夭折了的戀,直至讀大學,都是在不明說不拎清的狀態中度日,時間久了,感覺有點像是自己在和自己談戀愛。

在心裏,我似乎很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年少時,在教師父母的教導下,我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簡單粗暴——念書好是一切真理所在。因此,對男生的評判標準自然也很直接,成績是首要條件。但是很快發現,顏值也不能低,比如我們那屆出了個省文科狀元,就在隔壁班級,愛幻想如我,卻連一點妄想都沒有過,因為他是個重量級的學霸,圓滾滾的身軀和黑乎乎的臉龐,讓我認為老天爺非常公平——為他關上一扇門的同時,打開了另一扇窗。而總結一下我初中高中喜歡的人,可恥地發現,顏值的重要性竟遠勝於考卷上的分數。

比如,牽了我手的那個男生就是學校有名的小混混,可是他長得很像貝克漢姆,學校裏一半的女生都給他寫過情書,而他中意的卻偏偏是一個很不起眼的女生,我頓時覺得他與眾不同,光芒四射。我想接近他,卻又不想失了身份,丟了麵子,於是我繞彎接近那個女生,和她成了朋友,自然有了機會與他接觸碰麵,我故作矜持,強裝高冷,從不主動與他說話,卻抓住一切機會出現在他眼前。果不其然,他的視線很快離不開我,給我寫起了情書。大半年裏,他給我寫了很多封情書,而極度情緒化的我,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耍小性子的事情常常有,在升學壓力之下,更加陰晴不定,終於在一次模考過後,因沒有考到第一名而遷怒於他,堅決不見他的麵不收他的禮物,甚至讓那個女生告訴他不要再來騷擾我。至此,這段青澀懵懂的戀愛在中考之前斷了命,沒有氣息。

再比如,我初一時喜歡的一個男生,長得像林誌穎,念書一塌糊塗,但他穿著極合身的白襯衫黑馬夾出現在清晨的陽光裏的身影,著實驚豔到了當時隻有十一二歲的我,至今都能回憶起那個畫麵,勝卻人間無數的感覺。但是苦於父親就是本校老師,雷達般知道我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便也真得隻能藏在心底,在煩悶無奈的晚上,坐在書桌前,撐著下巴,看著窗戶上忽隱忽現的壁虎,反複播放他的麵容和身影,聊以慰籍隻有上課和習題的生活。他喜歡的是班級裏學習委員,甚至在手腕上刻了她的名字,被班主任發現,一頓訓斥,在我看來,卻是世間少有的癡情人,他的魅力又平添了幾分。

往後我喜歡的很多也都是這一類,如果他恰好綜合了顏值和才華,我注視他的時間注會變得很久,而如果在這些的基礎上他還很有個性,那麼我便陷入不知何時是盡頭的暗戀。高一時,就有這樣一個符合所有條件的男生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便開始了長達七年或許更久的惦念,在遇見李齊之前,我依然深深掛念他,縱使我們已經四五年沒見過麵也沒有半點聯係。

這份念想導致我在四年的大學時間裏有過曖昧有過相處,最終卻無法邁出確定關係的一步,而那些人無一不都是有他的影子,或像他有棱有角細長眼眸的樣子,或像他哪裏都吃得開卻心扉緊閉的性子,或者……隻是背影像他,但是,就是沒有一個人像全了他,是全部的他,我越相處越覺得空洞,最後這個黑洞吞噬了我所有的情感,再沒辦法繼續下去。

我自己守住這個秘密,卻從未曾想過要去通過旁人聯係上他,我也無法解釋原因,或許時間拖得越久,越怕接近真相,越怕揭開那層麵紗。

我也沒有估量過這份暗戀對我的戀愛觀有什麼影響,比如直接過渡到喜歡女人?因為這世上隻有一個他,而他被時間拉伸得已隻是一個幻象,我若想在這場戰役裏繼續生存下去,隻能繞道而行。

李齊說她在複試的時候就注意到一臉飛揚目中無人的我,我其實隻是在很多陌生人麵前習慣性冰凍自己的表情和視線,性子羞澀敏感而已。而回憶起來,複試時我依稀記得她,隻不過以為她是個男生,175的身高,瘦弱白淨,栗色微卷的短發,穿白色的運動衛衣,倒是幹幹淨淨,我當時也就一瞥眼,看她突兀在一群女生中間,想這個男生好奇怪,為什麼總混在女生堆裏。幾個月後,我們就住在了隔壁宿舍。當時隻身一人來到大魔都的我,一心雀躍的是如何規劃接下來的兩年半的生活,怎樣在這裏找到屬於自己的一方天地。對於她的接近,本能地當成一種友誼與惺惺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