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碧驚恐地捂著眼睛,道:“娘娘,您頭上……”
“什麼?”沐璿吼道,如碧被她一嚇,卻是再不敢出口了。沐璿伸出手,朝自己的頭上摸去,摸到了一個軟乎乎,卻又帶著一些硬的東西,似乎還一條一條的。沐璿還以為哪個宮女不小心,把抹布扔到了她的頭上,順手就把那東西扯了下來。拿下來一看,沐璿驚叫著撒了手。
這是個什麼鬼東西?血糊糊的!看著沐璿要吃人的表情,如碧慌忙跪倒在地,道:“娘娘,這隻怕是那侍衛的手掌,被壓爛了……”
如碧這麼一說,沐璿再去看那東西,的確是人的手掌。沐璿觸電般地看向自己的手掌,那裏早已沾上了那侍衛的血。沐璿慌忙拽下腰間的帕子使勁兒去擦,卻怎麼也擦不掉。這時,沐璿覺得從頭頂上流下一股涼涼的東西,拿帕子去擦,竟是鮮血,還帶著一點碎肉。看到這些,沐璿假裝的鎮定終於垮了下來。她衝著如碧叫道:“叫他們快停下來!快停下來!”
可那些人哪裏還能停下來,血肉糊在他們的眼睛上,耳朵裏,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見,隻知道木然地依著原先的命令,向前,向前。一時間,飛濺的血肉像約好了似的,落在了沐璿的臉上,身上。沐璿拽著如碧慌忙逃開,隻怕再待下去,就會變成一個血人。直到逃出月華宮的大門,沐璿才算是安下心來,看著身旁狼狽的如碧,道:“如碧,你這副鬼樣子,可別進我的晴和院。”
如碧哭喪著臉,道:“娘娘,您看……”
沐璿往自己的身上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還不如如碧幹淨。沐璿不敢再耽擱,慌忙跑回了自己的晴和院。一路上,不少宮人看到兩個一身血紅卻跑得飛快的人影兒,不禁四下逃散。
消息傳到禁衛軍那裏,在附近巡邏的禁衛軍慌忙趕了過來,攔住了二人,道:“你們兩個是什麼人?竟敢以這副尊容出現在這裏,若是衝撞了宮中的貴人,是你們兩個能擔待得起的嗎?”
沐璿不想透漏自己的身份,悶著頭就想闖過去。
可宮中的禁衛軍哪裏是吃素的,當即持劍橫在沐璿胸前,怒道:“放肆!”
看著那明亮的刀鋒,沐璿登時止住了腳步。
這一聲怒吼,把在附近走動的宮人吸引了過來。
很快,一群人圍著沐璿和如碧指指點點,議論聲不絕於耳。
人越來越多,這一隊禁衛軍也緊張起來,若是引來了貴人相問,他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為首的那人慌忙道:“你是何人?速速報上名來,若不然,格殺勿論!”
沐璿本不想透漏自己的身份,可若是不亮出身份,隻怕這些禁衛軍就要把她們帶走了。那樣,事情隻會變得難堪,更加不可收拾。
沐璿別過臉,道:“本宮正是沐貴妃,爾等還不讓開。”
此話一出,旁邊圍著的宮人止不住哈哈大笑:“這個女人居然說她是沐貴妃,哈哈……”
沐璿把自己的腰牌拿了出來,嚇得那些正笑著的禁衛軍慌忙止住了笑。
沐璿見他們不再阻攔,慌忙跑開。跑到晴和院門前時,竟被守在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沐璿一路上看到那麼多人指指點點,本就怒不可遏,如今回到自己的地方,竟還被阻攔。
沐璿氣得揚手打了過去,道:“你這狗奴才,竟連自己的主子都不認得。”
身後的如碧忙說:“你們快讓開,莫要衝撞了貴妃娘娘。”
侍衛半信半疑地錯開身子,放她們二人進去。
回到寢殿,沐璿站在銅鏡前一看,差點兒沒嚇暈過去。鏡中的人,哪裏還是風華絕代的貴妃,說成是一個受了刑逃獄的犯人還差不多。
沐璿忙進了淨房,直到洗了數十遍才罷休。從淨房裏出來時,日已西斜。因為這檔子事兒,連午膳都沒有用,又洗了那麼久,沐璿隻覺得體力不支,差點兒暈倒。
身後早已收拾幹淨的如碧慌忙扶住了她,道:“晚膳已經備好,請娘娘用膳。”
走到桌前,沐璿看到桌上紅色的點心,在月華宮發生的一切又湧上心頭,忍不住吐了出來。羞憤不已的沐璿吼道:“把這些都拿走!”
好容易平息下來之後,沐璿開口道:“如碧,眼下月華宮裏是個什麼情形?”
如碧身子顫了一下,道:“奴婢不敢去看。”
沐璿瞪了她一眼,揚手把手中的杯盞朝著如碧砸了過去,吼道:“還不快去!”
如碧無奈,隻好起身離去。
沐璿心生得意,她自己今日雖狼狽,那沅天洛又能好到哪兒去?如此一想,她倒是很期待如碧的回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