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西廂房內,躺在床上的男孩經過明淨好幾天無微不至的照料,臉色終於不再是蒼白的毫無血色,被子蓋在他的身上,突顯出他瘦弱的身軀,可想而知這個孩子在沒有被明淨救起之前,過的是怎樣的日子。

廂房裏寂靜無聲,隻有床邊的矮幾上放置的香爐冒出幾縷煙霧,籠罩著整個房間,這香是安神香,可以使人寧心靜氣,安穩入眠,無悔大師那日離去之後,又吩咐自己的弟子前來告訴明淨,在廂房的香爐裏點上安神香,那孩子會睡的安穩、舒服些。

明淨不知無悔師叔為何這樣吩咐,但還是依言去自己的師父那兒,拿了些安神香過來,放在香爐裏點上,而男孩自始至終隻是安靜的躺在床上,隻有胸口微弱的呼吸,提示著他是一個活人。

昏迷了幾天的男孩,狹長的眼睫毛在臉頰上投出一片剪影,輕輕的顫了幾下,一雙如同深淵般漆黑的雙眼緩緩睜開,眼眸裏滿是不解與不可置信,倉央疑惑的眼神在周圍轉了轉,眼角瞥到牆壁上大大的“禪”字時,身子猛然一僵。

他快速的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光著腳踩在地板上,朝著大門口奔去,“吱呀”一聲大門被倉央一下子打開了,他急不可耐的走到外麵,耀眼的太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他無知無覺,隻是狂奔四處打量,心裏卻掀起滔天巨浪,難道他還在那個地獄般的王宮,不!不!這不可能!自己不是在被押解去京城的途中病死了嗎?怎麼還會在寺廟裏?難道他被救了?不!他的眼眸裏充滿了恐懼與瘋狂。

即使溫暖的陽光照耀在他的身上,也感覺不到,他的四肢冰涼,血液倒回,如同弱小的動物遇到天敵般,害怕的蜷縮著。

倉央光著腳,不停的在西廂院裏穿梭著,跑了一會兒,他這才發覺不對勁,王宮的守衛什麼時候竟如此差勁了?他走了半天居然一個侍衛都沒看見,不知不覺中他停下了腳步,如同深淵般漆黑的眼眸,不停的掃視著周圍,眼眸裏頓時充滿了驚訝與震驚,這··這··這不是他所居住的那個王宮,這寺院的樣式與王宮是不一樣的,可是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呢?

倉央不禁抬起手撫著自己尖尖的下巴,驀地他拿開自己的手瞅了瞅,眼裏震驚滿滿,這可不是他的手,他的手沒有這麼的細小,身為西域之王,被那位親王囚禁在王宮中,養尊處優慣了,他的手修長而有力,絕不會這般骨瘦如柴如同雞爪。

正當倉央震驚不已時,一陣微風拂過他的臉頰,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一聲響亮的噴嚏脫口而出“哈欠”,攏了攏身上單薄的衣物,抬手揉了揉發紅的鼻頭,努力的吸了吸鼻子。

“哎!你不在房裏好好待著,怎麼跑到外麵來了?”

突如其來的話語,令魂遊天外的倉央身子僵了僵,他機械般的轉過頭,給了來人一個大大的笑臉,“嘿嘿”的笑著抬手撓著自己的後腦勺。

來人是一身灰色僧袍的明淨,此時他的手裏還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正冒著熱氣,他見倉央轉過身來,笑得傻兮兮的,臉立馬就黑了,疾步走到傻笑某人的麵前,沒好氣的拉著他纖細的胳膊往廂房走去。

路上不停的念叨著:“你這小孩怎麼這麼不懂事?病還沒好完全就在外麵亂跑,而且居然不穿鞋就跑出來了,要是病情加重了怎麼辦?這幾天可是我衣不解帶地照顧你,你就這樣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一路上,倉央亦步亦趨的跟在明淨的身後,任由他粗魯的拉著自己,小小的頭顱抬起,深淵般漆黑的眼眸定定的望著前麵自顧自走著的明淨的後腦勺,嘴角揚起一抹不明顯的弧度,他絕對不會承認他現在心裏很開心。

是的,開心。自從他15歲進入王宮以後,沒有一個人認真關心過他,偶爾關心他的,也隻是怕他的身子出了問題,而達不到他們的目的而關心,今天這人隻是單純關心自己而已,雖然他很聒噪,但這樣真的很好。

倉央微微轉頭看了看天上耀眼的太陽,今天,不,是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