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霧森林的小徑上,被風之國傳誦為笛咒師的冰帝之女冰澈,正向她那本該死去的父親所居住的山洞走去。
一路上她神色恍然,完全沒有因為父親的重生而有一點點喜悅,甚至她根本就不願見到她的父親。在她的記憶裏,她的父親是一個冷漠自私,對她不聞不問的男人,完全感受不到所謂的父愛。但她也不在乎,一直以來都是哥哥愛她護她,有哥哥她就滿足了,可是這個不稱職的父親卻對她讓她唯一感到快樂的哥哥百般折磨,目的竟然是為了榨取哥哥天生強大的靈力。——因為占星師占卜出她哥哥冰夜竟然是一千年前幻雪帝國王子櫻空釋的轉世!
就這樣,年幼的兄妹一直活在父親所賦予的陰霾裏,所以冰澈一直都恨著這個自私冷酷並且殘忍的父親,她永遠無法忘記哥哥單薄的身體上日夜交替的新舊血痕。甚至她想過殺死這個扼殺她幸福的父親。而且現在這種心理一直埋在心底,她怕有一天真會忍不住把這男人殺了,因為她越來越厭惡父親靈魂的醜陋與肮髒,也許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的父親的周身有一個特製的結界,隔離著冰澈無比敏銳的精神感官。就算是這樣冰澈依然感覺得到他的肮髒,也許是父女血緣的關係吧,無法隔離、無法抹去他們之間的情愫。
冰澈不知道父親怎麼和這個墮天使混在一起,她隻和那墮天使有契約,並沒有和父親有任何關係,但她所有的行動,幾乎都是父親所命令的,因為墮天使根本就沒有決定權。二十年,她依然在父親的支配下生活,哪怕是現在的複仇都不能隨心所欲。
穿過複雜的山洞隧道,冰澈終於看到了那個男人,這是在他複活以來第二次看到父親,第一次是在她四歲,那個失去哥哥,流離失所的時候,算起來竟然有十六年了。
冰帝適時的支起了隔離感知的結界。
十六年,父親更瘦更老了,滄桑的臉上那被歲月割下的溝壑在瞬間讓冰澈心疼,然而,這感覺一閃即逝。
“你來了。”冰帝的聲音蒼老而有力,慈愛地望著慢步而來的女兒。
恰好狄特亞斯也在,心有餘悸的他不由得遠遠避開冰澈,躲到一個有足夠時間召喚空間傳送門的角落裏觀望這父女倆多年不見會說些什麼感人肺腑的肉麻話,但是出人意料的,兩個曾經是冰之國地位崇高的人卻冷言相對。
“我並不想來,隻是有些問題想了解。”冰澈拿起一個鎖著靈魂的水晶娃娃,開口道,“我想知道,為什麼有個天使叫我艾美莎,傳說裏墮天而死天使。”
“狄特亞斯沒有解釋清楚嗎?”冰帝輕聲道,然後望向角落裏的狄特亞斯。
“喂喂,你怎麼可以這樣?把問題推到我身上啊!”狄特亞斯早猜到笛咒師會問起這個問題,但是他沒有想到冰帝會這樣說,理屈詞窮的他沒有頓時語塞。
“你命真大。”冰澈冷冷地掃到狄特亞斯的角落。“那麼,請你解釋一下,但希望你這一次不要逃跑。”
“那個……我想想……”狄特亞斯支支吾吾,心想不逃才怪,身後的傳送門已經打開。
然而,狄特亞斯走近傳送門再次施法卻沒有反應,再看看笛咒師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一冷,冒出陣陣冷汗。
完了!完了!
“很抱歉,這座山已經被咒語凝住了,你還是解釋完再走吧。”冰澈冷聲道。
“我怎麼解釋啊!我又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那樣!……”狄特亞斯幾乎要哭了。
“好了,我替他解釋。”冰帝道,“是這樣的,狄特亞斯帶來的‘天之血’原本是神界的禁物,因為它暗含了死去的艾美莎的血液,血是一個人生命之源,所以你的神情就會接近她的神情。”
“但是,傳說艾美莎的血液化成了水晶。”冰澈提出疑惑。
“那隻是傳說,以前我們都不知道有天使吧,隻是從一個瘋子口中傳說的。”冰帝歎了口氣,有些悲傷,“你不必擔心,你還是你,沒有改變。”
“不,我改變了,我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我。”冰澈的聲音有了些怒意,“我不想改變我自己,我隻要哥哥認識的我。告訴我,怎麼才能變回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