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昊城的生日是大年初一,剛過完生日的第七天,也就是大年初七他就在家呆不住了。表哥方景,方卓一家剛走沒兩天,他就快無聊死了!
年後王櫟鬆就打電話過來叫他出去玩,何香不想讓他出去,可張昊城的性子就是你越不想讓他幹什麼,他就要幹什麼,他要是想跑,何香自然是攔不住。
抽著何香不注意,他騎上電瓶車就溜到了鎮上。到了街上的時候王櫟鬆已經在等著了,這小子,別看他混,但人超自戀,很愛打扮。表麵上看過去他絕對是一個乖乖的良家少年,但實際上就是個無節操的小痞子!性格跟樣貌一點也不同,脾氣也挺暴躁的。
兩個人見了麵,張昊城就樂了,今天王櫟鬆打扮的超嘻哈,一點兒也沒有以前的乖乖樣子,倒有種本性暴露的感覺!看到張昊城來了,王櫟鬆給了他一拳,攬住他的脖子,嚷嚷道:“你怎麼才來,現在搞的跟總統一樣,想見你一麵都難!”
“怪誰啊,前兩天叫你去玩,誰叫你不在家呢!”張昊城毫不猶豫地鄙視。
過年他表哥來之後帶著他到處瘋玩,叫王櫟鬆一起,王櫟鬆人卻跑到外麵去拜年了。提到這個,王櫟鬆快要哭了,“這能怪我嗎?老媽耳提麵命的拉著我去拜年想走都走不了,更悲劇的是,在外麵快無聊死我了!”
“活該!”張昊城幸災樂禍道。
王櫟鬆左右看了看,發現沒熟人頓時美飄飄的掏出一包中華來,點上一隻給張昊城,張昊城吸了兩口,順手還給王櫟鬆,王櫟鬆頓時無比享受起來。
吸煙對於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就是叛逆的標誌,可張昊城卻不大喜歡吸煙,他吸煙純粹就是覺得好玩,煙是絕對不會吞到肚子裏的。兩個人在一起總這樣,張昊城吸兩口吐著玩,王櫟鬆負責將煙徹底消滅。
在街上逛了一圈,一時兩個人都沒說話,王櫟鬆覺得氣氛有點古怪,提議道:“去網吧?”
張昊城搖搖頭,“不去,今天沒勁!”
王櫟鬆捅了一下他,“咋啦!”
張昊城歎口氣,道:“煩啊!”
王櫟鬆樂了,“你沒說錯啊,你還知道煩啊!”
張昊城一腳踢過去,“我怎麼就不能煩啦?”
王櫟鬆躲了一下,沒躲過去,他也不在意,繼續趴在張昊城身上,“說說看,你煩什麼?”
張昊城道:“還能什麼啊,工作唄。我爸又跟我說了,讓我去學點手藝。我可真不想去給人家一輩子打工,老實說,咱倆也都不小了,老是在家裏待著,是挺沒出息的,我現在走在村裏總感覺其他人都在對我指指點點,md,想起就火大!”
王櫟鬆將煙嘴吐掉,摸摸腦袋,張昊城這話也說道他心坎裏了。男人嗎,混的就是個麵子,不提有什麼千八百萬身價,最起碼要將自己養活衣食無憂吧!
說來兩個人高中畢業半年了,也在家裏混了半年,張昊城還好,時不時給他哥哥幫忙,王櫟鬆就真的是在混了,這樣的日子別說,就是他們自己也感覺挺艸蛋的。
兩個人也曾想過當大老板,花錢如流水,手底下小弟無數。可這都屬於空想,從來沒行動過。王櫟鬆暗罵了一句,少年不知愁滋味,真要愁起來,也是要人命的。
“對了,你幹嘛不去你表哥家啊,他們家不是開了公司嗎!”王櫟鬆道。
“得了吧,表哥家雖然有個公司,但裏麵一共就十幾個人,我什麼都不會,我要是過去純粹就是混工資白拿錢,我可丟不起這人!”張昊城撇撇嘴。方景還真跟他提過讓他過去幫忙,可張昊城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在說了他也有男人的傲氣,不想靠家裏靠親人。
“那咋辦!”王櫟鬆急躁道,他就是懶得動腦子,想的東西越多越覺得頭疼。
“涼拌!”張昊城道。
張昊城心裏還是挺清楚的,老板的建議挺不錯的,學一門手藝,最差也能養活自己。可他就是心高氣傲,覺得這些事不是他幹的,他張昊城怎麼說也是一個幹大事的。最悲劇的是,張昊城也知道自己可能還真不是幹大事的料,幹大事有他這樣什麼都不會,天天隻知道白日做夢,而根本不去行動的嗎?
張昊城伸出一個指頭,看了一會兒然後對著自己指道:“傻b!”
王櫟鬆傻了一下,“城子,你腦袋沒壞吧,幹嘛罵自己!”
走了一會兒,正巧碰到一幫孩子,這幾個人一窩蜂的湧了過來,叫著城哥,鬆哥。然後張昊城兩個人就被拉著卻打籃球,玩的時候煩惱很快就忘卻。
“哎呀!”忽然張昊城慘叫了一下。
“城哥,你沒事吧!”不小心撞到了張昊城的小子,臉都白了。一幫人都圍了過來,巴巴地問道。
“艸,md,你小子沒長眼睛啊!”王櫟鬆跑了過來,狠狠推著撞人的小子伸出拳頭要揍他。
“城子,別動手,我沒事!”張昊城連忙叫道,王櫟鬆狠狠瞪了那小子一眼,罵道:“算你好運!”他跑過來看著張昊城道,“城子,咋樣,撞哪兒了?”
“歪著腳了,沒事,你們玩吧!”張昊城擺擺手。
“城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撞人那小子又湊了過來,張昊城的凶名不是吹的,高中三年,連老師都敢打,其他囂張跋扈的事情也不知道幹了多少,多少次差點都被開除,結果莫名其妙的硬生生好端端的從高中畢業。這要是被張昊城記住了,打一頓都還是輕的。
“別跟個娘們似的,撞就撞了唄!”張昊城揉了揉他腦袋,“去打球吧!”
這麼說,這小子終於放心了,呼啦,其他人都跑光了,繼續打球。
王櫟鬆還想留下來照顧他,被張昊城揍了一拳,“滾走吧,我有那麼嬌氣嗎?”看到張昊城如此生龍活虎,王櫟鬆放心了,又跑去打球。張昊城在一旁看著,忽然有一種深深地感覺,自己是不是老了啊!艸蛋的是,他深深感歎了一句,這幫血氣旺盛的小子,精力真好。然後他就愣住了,尼瑪,勞資到底是有多滄桑啊!
這一刻,張昊城再一次感歎著自己與這幫高中生居然有代溝了!
王櫟鬆打了籃球,頓時酣暢淋漓,早已經忘記了一切煩惱,不一會兒大汗淋漓的跑到張昊城身邊,眾人總算散夥了,各自跟張昊城打著招呼,紛紛離去。那害張昊城受傷的小子還想來送張昊城回家,被張昊城趕跑了。
最後還是王櫟鬆扶著張昊城走,王櫟鬆滿身汗,被冷風一吹,頓時直打哆嗦,王櫟鬆拉著他轉了個方向,去了趟洗浴中心。
果然打完球泡澡很舒坦。
“張昊城,王櫟鬆!”正泡的暈暈乎乎的,張昊城聽到有人叫他。
“毛潤?”張昊城驚訝道。
毛潤跟張昊城兩人同級,不過他跟兩人並不是在同一班上。在校園中,毛潤也是一個很難纏的人,不過他跟張昊城兩個人挺涇渭分明的,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表麵上三人的關係還挺不錯的,基本上也沒有過什麼嫌隙。
“聽說你小子不是去市裏混了嗎,咋啦,回家過年啊!”張昊城湊了過去,給了他一拳。毛潤基本上跟兩個人一眼,高中畢業就沒上學,聽說後來跟一個大人物混著。
“是啊,明天就要走了!”毛潤道,“兄弟兩個人怎麼樣,現在在哪兒發財呢?”
“發什麼財啊!”張昊城叫道,“還不是在家混著!”這個他倒是沒故意瞞著,雖然有些丟臉,但他不至於連這點擔當都沒。
“不是吧?”毛潤相當驚訝,張昊城頓時覺得渾身臊的慌。
“毛潤,你呢?”王櫟鬆在一旁說道。
看見老朋友,張昊城跟王櫟鬆都挺開心的,三個人就聊了起來。張昊城兩個人也都知道現在他們在跟郝哥混著,郝哥,全名叫做郝治文,龍水灣不少人都知道他,因為他就是從象陽縣出來的,他的生意做的很大,手底下各類酒吧就有好幾個,據說還經營著房地產產業,如今資產近億,在北河市都是小有名氣,這樣的大人物毛潤居然真的認識,張昊城聽著還很激動的。
“怎麼樣,城子,要不跟我一起去跟郝哥混唄!”毛潤說道。
“就是啊,城子,跟郝哥混絕對會有大出息的,將來出人頭地肯定不是夢!”王櫟鬆兩眼放光。他就覺得跟著郝哥這樣的大人物不會有錯的。
“這還是算了吧,郝哥是什麼樣的人物啊,哪裏看的上我們兩個小子!”張昊城道,他又不是以自我為中心的,總覺得世界上所有人都圍著他轉。
“城子,這你放心,整個北河市的人誰不知道郝哥夠義氣啊,在說了,郝哥跟我們是老鄉,老鄉之間還能不多照顧著點嗎?這不還有我嗎?我現在就在郝歌下麵的一間酒吧當中做經理,一個月其他不說,四五千肯定是沒問題,怎麼樣,去吧!”毛潤說道。
張昊城聽著也有點意動,在加上旁邊有王櫟鬆攛掇著,還是決定跟毛潤一起去。
下定了決心,張昊城也就不再猶豫,出去闖蕩一番總比在家裏賴著強。王櫟鬆也挺激動的,他媽媽一直反對他出去,怕他的性子在外麵惹事。而張昊城也差不多,別看他爸張震濤一直讓去學什麼技術,但是他媽媽何香卻不大樂意他出門,張昊城半年在家沒出去,主要就是她攔著,要不然他早去過自由自在的日子,在外麵就算賺不到錢,也比在家有人管著強吧!
讓張昊城鐵了心的還是毛潤,出了浴室後他才知道毛潤居然開著車,還是寶馬x1,這車子可不便宜,官方售價達三四十萬,這讓張昊城跟王櫟鬆無比羨慕。
想著毛潤出去半年就能開寶馬,自家兩兄弟居然連一個正經工作都沒,羨慕之餘,張昊城還很有點不服氣。
這事要跟何香他們說,他們絕對是不會同意的,別看在張昊城都成年了,但是在他們眼中他還是個小孩子,尤其是張昊城幾個講究什麼兄弟義氣,成天還惹是生非,他們要是放心走張昊城出去太遠真打西邊出來了。
以他們的性子,在外麵不惹出事情就怪了,要是在犯了法那一輩子就玩了。所以何香他們都想著將張昊城拴在身邊。
這次下定了決心,張昊城偷偷摸摸地順著幾件衣服,第二天懷揣著表哥他們給他的一千多塊零花錢跟王櫟鬆彙合了一起,然後坐上了去北河市的車子。
直到去了市裏,張昊城在給何香等人發了條欣喜說是要去市裏幹一番大事。這條短信這將何香他們嚇的不輕,電話打個不停,張昊城幹脆關機,一勞永逸。
懷揣著發財幹大事的夢想,兩個少年踏上了人生的第一個旅途。
見到郝哥要比張昊城想象中的容易,基本上去到了市裏的第二天他跟王櫟鬆就見到了傳說中的郝哥。郝哥今年年紀並不大,三十還沒到,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他人看上去很不錯,張昊城他們見到他的時候是在一個飯局上,張昊城跟王櫟鬆都給他敬酒,郝哥笑吟吟地應著,還勉勵著說了幾句好話,這讓張昊城跟王櫟鬆一下子就感動了,這說明人郝哥看中他們啊!
“你們啊,放心,都是老家人我會照顧著你,隻要跟著我幹,不會虧待你們的。”郝哥道。然後張昊城跟王櫟鬆跟王櫟鬆就有點心花怒放了,其他不說,郝哥這樣的一個身價近億的大人物能夠跟他們這樣和顏悅色,足以讓兩個人感激涕零。
“現在呢,這邊沒什麼空缺,你們現在下麵幹著,等到有機會了,我就提拔你們!”郝哥保證道,張昊城跟王櫟鬆拚命點頭,王櫟鬆激動道:“郝哥,跟著你果然沒錯,您太講義氣了!”
接下來兩個人真就在底層幹著,張昊城跟王櫟鬆在酒吧做起了服務員,經理呢就是毛潤。說實話這樣讓王櫟鬆有些不爽快,怎麼說,以前都是一個學校的,誰也牛不過誰,可現在呢毛潤竟然成了他們的頭。表麵上毛潤還是對兩個人挺客氣的,但兩人又都不是蠢人,毛潤身上隱隱就有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niang的,城子,我們肯定被毛潤這小子給耍了!”趁著休息的時候王櫟鬆罵道,“你看這小子,指示的我們有多勤快,拿我們當猴玩呢!”
張昊城無語的看著他,這傻帽到現在才看出來。毛潤在這裏誇著海口說他們兩個是兄弟,結果好處沒看到,店裏其他的服務員倒是都對兩個人相當有敵意。而且真看不出毛潤有什麼地方照顧兩個人,讓他們做事倒是呼來喝道,要是看著兩個有點不樂意,毛潤就會說道,“哥兩個幸苦一下,別讓我為難嘛,他們都知道你們是我帶來的,要是我們不做好,這不是讓人笑話我們是走後門嗎,咱們可不能讓人小看了!”咱們,我們說的好像我們真跟兄弟一樣似的。
當初張昊城打算跟王櫟鬆過來的時候就覺得毛潤沒這麼好心了,本來兩個人也談不上有多好的關係,毛潤這麼積極的幫忙,幫忙的心思肯定有,但絕對不會這麼純淨,他估計炫耀的程度更高,說實話,有這麼兩個當初在學校跟他地位半斤八兩,甚至隱隱風頭還超過他的兩個人做手下,那酸爽,那優越感,你要說毛潤沒這想法,誰信啊!
還有那郝哥,他估計也沒有真將他們兩個看在眼中,真要說起來郝哥的做法隻能說是收買人心,結個善緣,出來混的嘛,多一個朋友總是好的,說不定他跟王櫟鬆兩個就發達了呢,到時候借著他以前算是提攜知遇之恩,他就是有事請求他們還真能拒絕不成。就算兩個人一輩子沒什麼出息,那也就是一頓飯的事情,還能多兩個感恩,也是白賺不賠的。
名下無虛,郝哥能夠有今天的地位還真不是吹的,就他玩的這一手,很多人都做不到。所以說張昊城想明白了,他對郝哥挺佩服的。
當然佩服歸佩服,指望從郝哥這兒出人頭地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郝哥收買人心,但不是傻子,賠本的生意是不會幹的,因為他確實跟王櫟鬆什麼都不是!
張昊城也是踹著糊塗裝明白,他當初出來的時候也確實想過一步登天,可現在他是明白了,世界上可沒那麼好的事情,就算真有這種事那肯定也是要付出代價的。
發大財,幹大事是不可能的了,現在在這裏做著服務生也不錯,好歹還有口飯吃,一個月下來也能拿到二三千工資,總好過在家裏沒出息混吃等死。
他是想明白了,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真要想幹大事,指著天上掉餡餅是不現實的,還不如在這裏存點錢,也好歹有個經濟基礎。說到底,張昊城還是沒打消發大財的想法,隻是現在他不打算靠別人,準備靠自己。
所以看著王櫟鬆發牢騷,張昊城拍了他一下,道:“安啦,咱們這才幹幾天啊,說不定是郝哥在考驗咱們呢,等過兩個月咱們讓郝哥滿意了,弄個經理就跟玩似的!”
“城子,你也逗我玩啊!”張昊城氣急,這小子,在他這裏倒是變聰明了。其實王櫟鬆不是笨,而是懶,很多東西他就是懶得去想,反正一般有事有張昊城在絕對錯不了。而且這家夥對張昊城非常熟悉,張昊城真話假話多半時候他倒是能一眼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