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澈看著聖誕卡片上的那隻熊笑出了聲,他終於知道了那個女生叫安琪,是學美術的。
他其實並沒有責怪安琪兩次“陷害”自己,她也許是無心的吧,他想。可她總是像小兔子一樣羞怯,楚澈卻偏偏喜歡看她漲紅的臉,他甚至冒出了捉弄她的念頭。當他這樣打算的時候,他的心裏溫暖而甜蜜。
於是,那個冬天的上午,他笑著喊出了那句“安琪,膽小鬼!”,他本來是打算用激將法讓她勇敢一些,卻不料安琪會因此而摔下單杠。抱著她的時候,看著她慘白的臉色,楚澈的心忽地就疼了,他想,自己也許傷害了她。
果然,安琪不再理他,但她卻越來越明媚,在四月漸來的春光裏,她與他擦肩而過的時候,像公主一樣高挺著優雅而驕傲的頭顱,楚澈看著她的背影忍不住微笑起來。
那年秋天,楚澈放棄了清華大學去了成了浙江大學。九月微雨的午後,他乘公交車去了中國美術學院。握著一枚青色的蘋果,他抬起頭看著枝椏間落下的雨滴,想起了去年的這個時候。他的嘴角微微翹起來,心裏某個地方分外柔軟。
安琪從新生宿舍走出來,她穿著湖藍色的棉布裙,裸露著小腿,她的頭簾又有些長了,她一隻手擋著頭,另一隻手牽著裙角,輕快地跑著。他走過去,攔在了安琪麵前。
“呀!”安琪輕輕地叫了一聲,有驚訝也有隱約的歡喜。
楚澈把手裏的蘋果遞給安琪,然後為她撐起傘。他們沒再說話,就那樣默默地走著,他們肩膀的距離時遠時近,偶爾,兩隻手臂會輕輕碰在一起,楚澈低頭,看見安琪的耳朵都紅了,其實他的臉更紅。
總有些時候,會以為彼此是兩條沒有交集的線,卻不曾預料,在遠一些或者更遠一些的某個點上,我們正等待著一場美麗的遇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