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贏了,自然是要擺慶功宴,犒賞全軍的。
根據楊延輝的命令,沒藏族長這些人作為俘虜被牢牢看守,但是張浦卻可以在軍營中來去自如。
因為張浦在楊延輝眼中很不一樣,他就像宇智波鼬一樣,有著超越一族的思想和遠見,所以……張浦當了“漢奸”。可是如果按照這個世界一千年後的格局來看的話,張浦也不算“漢奸”。
於是出現了很奇特的場麵,荒營的慶功宴,作為戰敗方的張浦卻也可以坐在宴席上,肆意地喝酒吃肉。
而在張浦眼中,楊延輝也是一個很奇怪的人。楊延輝明明是這些人的將軍,但是在這慶功宴上,楊延輝卻與那些將士格格不入,隻是和少數人在角落裏默默地吃著。
抱著這樣的好奇,張浦走到楊延輝旁邊,問道:“楊將軍為何不與將士們同樂反自一人獨樂?”
“那是他們的樂趣,不是我的。”楊延輝頭也不回說道,“這場戰爭本來就是為他們而發動的,不管是勝利的喜悅還是失敗的落寞,都隻屬於他們,不屬於我。”
“那楊將軍你又在這其中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你到底想幹什麼?”聽到楊延輝的話,張浦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既然是他們的戰爭你為何又要摻和進來?
想到這裏張浦就一陣抓狂,若論軍隊的戰鬥力,別說宋朝的軍隊,哪怕是遼國的狼騎他們也未必弱了。但如果他們的對手卻是一位神,那結果便隻有敗亡一路了。
“我要一塊土地,一塊優質的養馬地,而且還要依山傍水,易守難攻。”
“你要自立一國?”張浦警惕道。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如果已經成神的楊延輝打算自己當皇帝,那這天下間還有誰能阻擋他的野心?人與神作對……趁早舉國投降算了。
不過,為啥從我們西夏開始?應該是宋國更好欺負吧?
“沒那麼嚴重,不過是找個安身的地方罷了。”
“以楊將軍的實力,難道在大宋找不到一個安身立足之地嗎?”
楊延輝停下手中的動作,回過頭來看著張浦,淡淡地說道:“張浦……”
張浦拱手道:“楊將軍但言無妨。”
“我給你臉了?”
楊延輝突然變臉,張浦不由得全身打了個冷戰。剛開始的洽談,險些讓他忘了在他麵前的人,是那個已經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鐵血將軍楊延輝。
張浦幾乎是立刻就反應過來,道歉道:“楊……楊將軍,是張浦魯莽了。”
“張浦,你問了這麼多,現在該輪到我問你了。”
“楊將軍但問無妨,張浦定知無不言。”
楊延輝看著張浦道:“張浦,你身為漢人,卻為黨項人效命。以你的才智,我想你應該不會想不到,千百年後你會在史書上留下千古罵名,但你為何依舊這麼做?別告訴我你被李繼遷威脅又或者自己庸碌無為貪生怕死,你我雖然隻是今日相識,但是今日一戰,你統兵進退有度,令行禁止,絕非是庸碌無能貪生怕死之輩。”
張浦聽完楊延輝的一席話,臉上反倒露出豁達的笑容,“楊將軍,我效命於黨項人,是為了朋友之義。天下雖大,漢人雖多,但是能夠如李繼遷一般對我好的人卻未必有幾個。
我年少時,這天下局勢尚不明了,多國混戰。那些野心之輩,也沒見他們會因為他們的敵人與他們同為漢人而手下留情,他們也是一樣的任人唯親,黨同伐異。既如此,漢人和胡人又有何區別?我為誰人效力又有何區別?更何況,現在的宋朝……未必就是漢人正統!”
說到最後張浦越來越激動,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張浦幾乎是用喊的,把正酒酣暢飲的夏侯厲等人嚇了一大跳。當他們看到張浦是在和楊延輝談話,便全都回過頭去繼續喝酒吃肉,將之前的事情當做沒看見。
聽完張浦的話,楊延輝感慨萬分。人無種族之分,這世上能夠看清這一點不止張浦一個人,但是能夠像張浦一樣言行合一的,卻是沒有。
人就是這樣,以君子的正直之風教育別人,自己卻是個徹頭徹尾虛偽的偽君子。然後一代又一代,如此往複。
看著張浦慷慨激昂的樣子,楊延輝沉思了一會,道:“張浦,你的想法沒錯,但是你卻做錯了。
你為誰效命,這是你的選擇。為黨項人賣命侵犯宋土乃你分屬應當,但是你在為黨項人效命之後,對漢人趕盡殺絕,此舉卻是自掘墳墓。
你的眼中既然沒有種族之分,又為何不能接受那些和你一樣同樣不滿宋廷的人?難道說,你現在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黨項人了嗎?”
“我……我……”張浦全身如遭雷擊,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知道你心裏想的,那些最底層的寒門和農夫又怎麼能和世家大族相比,這世上也不乏和你有同樣想法的人。可是這上千年來,王朝更替,世家輪換,唯獨百姓,傳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