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1 / 2)

王霖醉了,醉到已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酒,醉到眼前的大紅燈籠在視線裏都出現了一層層的幻影。

燈籠旁是一個泛著紅光的金色牌匾,牌匾上寫著“飄香院”三個大字。

他站在燈籠下,看著大門外的風塵女在門口嬌騷著拉客,看著一個個趾高氣昂的有錢男人左擁右抱的走進去。

半個月前,他又何曾不是如此風光?而如今卻衣衫襤褸,竟像極了一個乞丐。他本是一家酒樓老板的公子,父親死後,財產也都落在了他的手裏。他雖然敗家,可是他敗家花的錢,酒樓都可以賺回來。然自從蘇州城的飄香院裏來了一個姑娘後,他卻一敗再敗,半個月的時間,他花光了積蓄,花光了整個酒樓。

那個姑娘是他的天堂,那個姑娘也是他的地獄。床上,她熱的似熔漿;床下,她冷的似冰川。

王霖想不通,想不通為何一個如同仙子般的冰女,在床上會那麼淫dang;他也想不通為何在床上那麼淫dang的一個女人,到了床下卻如同貞潔的冰女。

那種冰與火的交融,折磨的他想要死掉。那種冰與火的交融,讓他舍不得死去。他也曾想要下定決心忘掉她,奈何越想忘掉的人卻往往最容易在記憶裏刻意地出現。有時候,人的思想就如同一堆擠在了一起的水草,偶爾飄過幾顆柳絮黏在上麵,便再也不容易脫落了。可他又能如何,他沒有了錢財,他甚至進不去飄香院的大門。

當然了,他也曾像一個瘋子般往裏硬闖過,卻沒有一次不被看護打的像一條殘廢的狗。

可他還是忍不住。

酒意越發朦朧了,他再一次地往院內衝去,推倒了幾個風騷的女子,摔了幾個跟頭,最後撞在了一個堅硬的肚皮上。

是護院,四個護院在瞬間衝上來,用手中的棒子朝他身上打去。

那個被撞到肚皮的看護,一腳踹在他的頭上,大喝道:“你這個小子怎麼死心眼?也不照照自己什麼模樣?香玉姑娘也是你能企圖的?”

“呸。”

剩下的幾個護院,把他扔出門後,朝他頭上狠狠地吐上了幾口唾沫。

他像一條狗般躺在地上蜷縮著,小心地舔吸著身上的傷口。周圍人或可憐或冷笑著從他身邊走過。他已沒有了自尊,他的自尊已像他臉上的唾沫般肮髒的粘在了一起。

他開始嘔吐,拚命的嘔吐,夾雜著劇痛的嘔吐讓他的思維漸漸地清晰。他抬頭望了望那個發紅的燈籠,望了望那塊泛著紅光的匾額,無奈地搖了搖頭,向來時的路搖晃著走去。

他的身上還有一塊父親送給他的吊墜,壓在當鋪裏應該還能換幾兩銀子。一兩銀子可以換三壺烈酒。

秋天的風,有些冷了,有些急了。風兒吹的他搖搖晃晃,風兒吹的他忍不住顫抖。他撞在了一個人的懷裏,在他沒有走幾步的時候。

他抬頭,是一個長身玉立的青年。

青年背後背著一把長劍。劍眉星目,唇紅齒白。

青年用一種近似憐憫的眼神看著他。王霖的心中突然就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他討厭別人用這種眼神看他,特別這個人還是一個讓他自卑到極致的人。

“你瞎了?滾開!”王霖朝他嘶吼。

“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大師哥好心要幫你,你卻滿口髒話。”

嬌滴滴的不滿聲響起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那個男人的身旁還站著一個小姑娘。臉龐秀美,穿著一身粉紅的紗帳,撅起嘴來的時候,彎眉皺在了一起,如水的大眼睛裏散著幾分怨意。不知怎的,王霖突然就低下了頭,他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他隻想趕快找一個小酒館,喝點兒小酒,慢慢地把自己藏起來,沉起來。

那個姑娘讓他自卑到連最後一絲怒意都被消解。

他繞過他們,那個青年卻突然叫住了他。

“你難道不想再見香玉姑娘一麵?”

“什麼?”王霖就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一根救命稻草般轉過身來。

“我說,你難道不想再見香玉姑娘一麵?”

“你有辦法?”王霖睜大了眼睛。

“是的,我有辦法。”青年麵目表情。

“什麼辦法?”王霖的呼吸變得急促。

“香玉姑娘一晚要五百兩,是嗎?”

“是。”

“這是五百兩。”青年從懷裏拿出一張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