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而醇和的清芒紛紛退去,林中飛禽走獸也一同停止了鳴叫,天地之間,又恢複了本有的安靜。
六股凜然相同的真力從那白眉老道消失的方向又反激而來,重新回到眾人的體內。眾人紛紛發力吸收,再加以引導,片刻過後,卻都驀然發現,自己的體內真力充盈,似乎有如泉水一般源源不斷的從外界流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道行又好象比先前精進了些許。
這又是何等緣故?
六人麵麵相窺,滿眼迷茫,剛才頭頂當空出現的那神奇的一幕在眾人心底都留下了一個老大的疑問,然誰又能將這個疑團解開?一念及此,明性、淩霜、段弈三人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轉向了青葉、青文二位前輩。
他二人雖然資曆高深,見多識廣,但剛才這種神奇怪異的天象卻是遠遠超出了他二人的眼界,縱是麵對著三位弟子的六隻圓睜的大眼,他二人也隻有搖頭歎息的份,依然不能道出個所以然來。
青文道人收回遠望的目光,低頭深思,在心底暗自忖道:剛才那白眉老者真是師傅子玄上人麼?若真是他老人家凱旋歸來,為何卻不與弟子相見?若不是他老人家,這世上,又有何人有如此神通?再看那老者的背影,實在與師傅像極了,但為何他最後消失的那一瞬間,臉上卻現出了痛苦的神色?難道他老人家遇到了什麼不測?以元神出體,耗盡一身真力,將光明重新帶給人間?
想到此處,青文道人身子劇烈一顫,額上立即皺紋橫生,瞬間,似乎蒼老了許多。
良久過後,他長噓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對著青葉道人道:“師兄,此事來得蹊蹺,我等就算在此若若深思,隻怕也未能想出個所以然來。如今大敵當前,異獸饕餮現形在即,我們還是先去‘死澤靈淵’一探究竟再說。”
青葉道人點了點頭,當先快步向前走去。
皓日當空,驕陽似火,刺眼的日光穿透木中霧靄瘴氣,從頭頂直射而下,不過片刻,紫竹木的深處便漸漸的溫暖了起來。
山高地險,怪石嶙峋,遍野荊棘,地勢低窪,每行半裏之地,前方更有濕地擋道,甚難行走。
雖是這樣,但當先開道的青葉道人卻是一臉從容,即便是在低窪的水潭之地,他亦是毫不避讓,意念一起,便身行如電的橫穿而過,他步履矯健,形態瀟灑,直看得身後幾位弟子在心中暗暗稱奇。
眾人漸行漸遠,山勢也越變越陡,險峻難攀。但他們都是方今正道修道中人的一流好手,又在天儀門生活多年,這紫竹山雖然也是西域的名山大川,但與天都峰相比起來,卻又不足為奇,就算這山勢再險峻陡峭百倍,在他們眼中看來,恐怕依然是不值一曬。
再行片刻,林中霧氣更盛,癉氣更濃,紫竹也跟著變得密集了起來。
千萬棵紫竹擁簇成團,密密麻麻地從亂石堆裏冒了出來,迎著朝陽,瘋狂一般地向上生長,如同一棵棵參天古樹,將整個山頭都籠罩在其中,透不進半點碎陽。
剛剛生起一絲暖意的竹林,又漸漸地涼了下來。
風過枝頭,無數野竹隨風搖曳,不斷發出婆娑的聲響。
前方,當先開道的青葉道人卻不知為何停了下來。
身後幾人大為驚奇,連忙加快步伐趕了上去,但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景象時,都一同呆呆地楞在了那裏,臉上驚鄂的神情,倒似乎不願相信眼前所見。
出現在他們前方的,赫然便是一個巨大無比的萬丈深淵。
那深淵依山而斷,從遠處斜穿過來,一眼望去,原本險峻雄偉的紫竹山就好似被一把巨大的開天巨斧當空從山頂辟開,留下一個深不可見底的巨大深淵。
段弈深吸了一口涼氣,小心冀冀地上前走了幾步,低頭向下俯視,但見深淵底下寒氣縈縈,霧氣藹藹,如同陣陣青煙,飄渺騰空。
這便是那傳說中的“死澤靈淵”?段弈暗自思忖,卻依然不肯相信這是真的,連忙從身邊抱起一個巨大石塊奮力向深淵中砸去,但許久過後,卻是未曾聽到半點回聲。
眾人連連乍舌,那被砸下去的巨石隻怕不有數百斤之重,如此重的巨石砸下去之後竟沒有半點回聲傳上來,這深淵又到底通向何方?
既有“死澤靈淵”在此,那麼那些古老的傳說,多半便是真的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