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走,虞仲慌忙上前,對著段弈細細相望,急切問道:“師弟,你沒事吧?”
段弈伸手擦了擦嘴邊的鮮血,苦笑道:“師兄放心,我剛才運氣一試,體內真氣順暢,估計沒什麼大礙。”
虞仲長聲噓氣,歎道:“沒事就好,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段大俠偶爾會這樣出手傷人,過得一時半會,便沒事了。”
段弈想著父親不知去向,心中焦急,忙問道:“師兄,我爹爹他會不會跑下山去?”他人雖呆,但卻不傻。知道父親修為過人,剛才這一掌打來,自己僥幸無恙,一是自己真力強盛,體內“大善清明道”自然護體;二是“天蠶寶甲”在關鍵時刻又幫他擋下了一道勁力。雖是這樣,但段天明掌力雄厚,依然震得它精血翻滾,口吐鮮血。若是父親跑下山去,發起瘋來,大開殺戒,如何是好?
虞仲雖知此事非同小可,但見“天南四俠”都出去尋找,想來無事,便好方勸道:“放心吧,‘天南四俠’四人都出去找了,料想不久便會把段大俠尋回,倒是師弟你,得去好好的休息一下才是,呆會尋得段大俠,我自會通知你的。”
段弈暗想片刻,點了點頭,轉身向後去了。
“段公子……”便在這時,身後的張回春出言喚了一聲。
段弈回頭,問道:“老先生有何事?”
張回春躬身上前,訕訕笑道:“這是樣的,段老爺經常發作傷人,定是老被先前之事纏著不能自拔,若是服下我今日所開之藥,不出幾日,便再不會發作。”
段弈一喜,興奮地道:“當真?”
張回春正色道:“小老兒雖然醫術不精,不能將段老爺治愈,但我畢竟行醫數十年,於醫道多少懂點,那藥有安心定神之效,對段老爺的病大大有益。”
“嘿嘿……”一聲冷笑傳來,隻見月無盈輕步盈盈地走了出來,“張老頭盡會胡吹大氣,倒把自己說得醫術通天,有起死回生之能。”
張回春聞言,混濁老眼中精光一轉,轉眼望去,隻見月無盈麵色冷冷,綠芒幽幽,遠遠向自己射來。張回春心中一沉,暗自咬牙道:“無知妖孽,處處與老夫作對,總有一日,讓你栽在老夫手裏,碎屍萬段!”他心中雖這般想,但麵上卻裝作無辜,一臉委屈地道:“月姑娘哪裏的話,小老兒醫術不精,雖然不能將段老爺的病醫好,但能盡自己的綿薄之力,讓段老爺少受些苦,也是好的。月無盈卻在這裏冷言冷語,卻不知心懷何意?”
月無盈瞪了他一眼,怒道:“好你個張回春!你就繼續裝下去,我看你還能掩飾多久,小心了,你的狐狸尾巴可別露出來了,不然,嘿嘿——姑奶奶有你好看的!”說罷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見月無盈如此,小玉大急,連忙快步追了上去,邊追邊喊:“月姐姐,等等我……”
張回春嘿嘿發笑,露出一張黑洞洞的大嘴來,轉過頭來,對著段弈道:“段公子,還請記住我剛才說的話,若無他事,小老兒便去了。”
段弈用力的點了點頭。
張回春躬起身子,三步一歇,慢慢向外走去。
“老先生……”便在這裏,虞仲上前一步,對著張回春喚了一聲。
張回春扭過頭來,道:“這位大俠還有何事吩咐?”
虞仲擺手笑道:“老先生說笑了,‘吩咐’二字,如何敢當?隻是在下確有一件小事需要老先生幫忙。”
“何事?”張回春轉過身來,問道。
虞仲微笑道:“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段老爺好些玩具玩耍,您老先前的那個木偶人就很對段老爺胃口,不過我師弟剛才一不留神,卻將它踩碎了,為此段老爺大怒,竟對我段師弟動起了手來,呆會老爺回來,若是見沒得玩偶陪來,怕會不依,不知您老還有沒有這樣的玩偶?”
張回春一呆,暗想著這些話的言外之意,心中一沉,嗬嗬笑道:“那木偶人也不過是小老兒在來途中偶然拾到的,你要我再拿出一個,可就為然老頭啦!”
虞仲笑道:“無妨,既然老先生沒有,便叫我段師弟想法再自己動手做一個吧。”
張回春訕訕一笑,便要轉身離去。
叱吒之間,虞仲眉頭一凜,雙目精光一聚,兩道冷芒,對著張回春直逼而來。張回春一呆,一雙老眼雲翳盡去,澄如冰雪,亮得駭人,四目相對,有如雷電交擊,廳中如同凝固,氣氛陡然緊張起來。虞仲身子一顫,忽覺身周冰冷,身子有如弓弦,不由自主繃緊起來。
驀然間,張回春驚醒過來,收回目光,嗬嗬一笑,這一笑,剛才那箭弩拔張的氣氛倏爾冰消,他淡笑道:“大俠,還有什麼要問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