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回春驀然一呆，麵有難色地怔道：“這個……這個嘛……”
“哼！”卻聽見月無盈冷哼一聲，“老頭先前說得滿滿，牛皮吹上了天，怎麼這會又吞吞吐吐了？”
張回春惺惺訕笑，道：“姑娘說笑了，小老兒隻說過這段老爺這病難治，又何時打過保票說能治好了？”
月無盈唾了一聲，側著瞟了張回春一眼，一雙藍幽幽的眸子裏，隱現幾分陰鷙之色。
段弈見慣了二人鬥嘴，也不覺有異，忙道：“老先生，還請您大發慈悲，看看我爹這病能不能治得，就算治不好，你的大恩，我有生之年，也會銘記在心。”
張回春擺手道：“公子出言過重，段老爺的病耽擱太久，這事諸位都是知道的，小老兒也隻能盡力而為。”
段弈喜道：“多謝老先生了！”話一說完，便轉過身去，走到段天明跟著，柔聲道：“爹，別鬧了，來，讓老先生給你看看。”說完拉著段天明走了過來。
段天明拿著那個花搖鼓，邊搖邊笑，傻傻的跟著段弈走到張回春身旁，坐了下去。
張回春略加遲疑，走到段天明跟著，嗬嗬一笑，道：“段老爺，我給您號號脈好不？”
見他靠了過來，段天明身子一陣顫抖，慌道：“你……你別過來，你是鬼，是吃人的惡鬼！”
段弈搖頭道：“爹，老先生不是鬼，是我請來給你看病的老神醫。”
段天明呆了一下，問道：“你真的不是鬼？”
張回春訕笑道：“我當然不是鬼，老爺子，你看，這是什麼？”說罷伸手從懷裏掏出一個青色木偶人，那木偶人長得光頭大腦，張開大嘴嗬嗬直笑，憨態可拘。
段天明大喜，嚷道：“嘿嘿，你這是什麼？倒很好玩，給我成不？”說罷未等張回春應允，伸手把那木偶要搶過，拽在手心，然後專注地把玩了起來。
那木偶人身上裝有機括，隻要按下機括，木偶人兩隻手臂便抱拳互搏，直逗得段天明哈哈大笑起來。
段弈目不轉睛的望著段天明，見他玩得開心，眉頭舒展，心中也多了幾分安慰。不過轉念一想，臉色又黯了下來，眼前的段天明居然對著一個木偶人嗬嗬直笑，心智跟一個五歲小孩又有何區別？想到這裏，心中一酸，情難自禁，眼光隨即模糊了起來。
見段天明玩得起興，張回春輕輕的走了過去，在他身邊蹲了下來，微笑道：“段老爺，這玩兒好玩不？”
段天明騰出一隻手來，翹起拇指，含糊的讚道：“好玩！好玩！”然後向張回春望去，見他懷中漲得鼓鼓，又道：“咦，你還有沒有有趣的玩兒？”
張回春點頭道：“當然，我這還有很多好玩的玩兒，隻要你聽話，讓我給你號號脈，再好好的檢查一下，呆會便全都給你玩。”
段天明低下頭來，兩眼空洞無神的呆望著張回春。
這般過了許久，張回春如覺後背生芒，心中大不自在。
“真的？”久久過後，段天明才擠出了這兩個字。
“當然，我騙你做什麼！”張回春回過神來，嗬嗬笑道。
“那，你來看吧！”段天明伸出一隻手來，也不看張回春，依然自顧自的在那裏把玩著手中的那個木偶人。
張回春搭脈沉呤，撚了撚胡須，許久不語。
“怎樣？老先生？”段弈上前急問道。
“唉！”張回春歎了一聲，也不答話，而是站起身來，伸手翻開段天明的眼皮，仔細地看了又看。
剛才段天明聽他說有很多好玩的東西要給他，此刻變得異常溫順，呆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任憑張回春擺弄。
如此過了許久，張回春總算停了下來，低頭暗想了一會，呤道：“公子，老爺病得不輕，在下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將他治愈，不過我倒是的一味藥，能舒緩神經，服下之後，能鎮住病情，讓它不再惡化。”
段弈雖然大為失望，但也無他法，苦笑道：“還請老先生賜藥。”
“小玉——”張回春扭過頭來，對著小玉喚了一聲。小玉聞聲而起，從一旁桌上放著的藥箱之中拿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遞給了張回春。
吳二心中一沉，忙道：“公子，這藥……”
“怎麼？”還未等吳二說完，段弈便打斷了他的話。
吳二尖著眼睛，細細的對著那包藥粉望了又望，怔道：“沒……沒什麼，我想問一下老先生，這藥怎麼個服法。”